鶴臨花澗悲何起!
無歸上前將他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來,拿在手裡細細端詳,覺得它跟自己的那枚一模一樣。他又把係在腰間的玉佩解了下來,將兩枚都置於掌心。
兩枚玉佩異曲同工,可以毫無縫隙的合在一起,似乎原本就是一體。在玉佩的背麵,其中一枚用小篆刻著一個淺淺的“鶴”字,另一枚在同樣的位置也刻了一個字,隻是字跡已被摩挲得模糊不清了,看不出來寫的是什麼。
無歸思緒飄遠,憶起自己剛入乾元山時,時常一個人坐在後山的石階上,對著自己的玉佩發呆,往往一坐便是坐到日落西山之時。後來每日刻苦修習法術,再沒去過後山閒坐。至於自己這枚玉佩上究竟刻著什麼已經記不起來了。
無歸收回思緒,他將兩枚血紅玉佩收起來,念了個訣,探入了李二牛的識海。闔上雙眸,腦海裡浮現出李二牛見到的情景。
前天夜裡李二牛喝的爛醉如泥,踉踉蹌蹌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稀裡糊塗走到了西街的君府門前。看著緊閉的君府,他鬼使神差的一把撕了貼在府門上的封條,貪念迷了他的心竅,他借著酒意邁入門檻,悄悄溜了進去,又把大門合上。
君府內一片漆黑,什麼也瞧不清,月光下的君府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李二牛在黑暗中磕磕絆絆的摸索著行走,在偌大的君府裡暈頭轉向,經曆了很漫長的過程終於進入了一間廂房。他在黑暗中借著窗前投進的月光翻箱倒櫃,意圖找到點值錢的物件,找了半晌都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倒是被積厚的灰塵嗆得不輕。
李二牛感到沮喪不已,在他打算放棄時,瞥見了牆角縫隙裡有個隱隱約約的紅光點欣喜地將縫隙裡卡著的東西扣了出來,摸著它的質地和手感應該是塊玉。
“嘖嘖,這家夥應該值不少錢吧?”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沒想到我李二牛還有這好運氣,老天還是眷顧我的啊!嘿嘿,把它賣了估摸著能還了賭債,還能餘下點酒錢。”
李二牛美滋滋的想著,手裡的玉佩不久後便開始發燙,散發出的光芒也越來越亮,小小一塊玉光芒耀眼得可以讓人將整個屋子看個大概。
“咚,咚咚……”寂靜的屋子裡出現斷斷續續的響聲。李二牛頓覺頭皮發麻,立刻驚疑地問道“誰?”房間裡又回歸平靜,許久都不再有什麼奇怪的響聲,似乎剛剛聽到的聲音隻是他的幻覺。
“呼……嚇死……”老……子……了。一句話未說完,後背被蹬了一下。李二牛驀地僵住,整個人都石化了。他緩緩轉過頭,就看到眼前一片紅,視線向下移,是一雙穿著紅色繡花鞋的腳,在他眼裡蕩啊蕩。
“啊……鬼啊……”殺豬般的尖叫聲響起,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騷味。李二牛連滾帶爬的帶著玉往外逃,慌張地跑進了院子裡。他怎麼跑也跑不出這座府邸,似乎來來回回一直在原地打轉,內心滿是困於混沌不可掙紮的無力之感。倉惶之中他路過平橋時落入了水池中,池水淹沒了他大半身,沁涼的池水將他的衣衫儘數浸透,他費力的爬上岸,清醒了不少。
大門終於映入眼簾,一陣冷風吹過,李二牛的腿突然像是注入了鉛一樣沉重,他吃力的向前邁步,一步一步向前挪。
“哎……”不知誰幽怨的歎了一聲。李二牛硬著頭皮轉頭向左看,看見穿著一身紅色嫁衣的女子坐在石桌上,她蓋著紅蓋頭,晃悠著兩條腿,兩隻繡花鞋跟隨著晃來晃去。
紅衣女子從石桌上起身,向他飄了過來,腳下離地約莫三尺。女子抬起蒼白的纖纖玉手,李二牛這次直接暈了過去。待李二牛從昏睡中醒來時已是次日黎明時分,府外傳來公雞的打鳴聲,他帶著玉佩跌跌撞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