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依舊！
“人啊，我、我是說姚雋這個人啊，你認為、她的人怎麼樣？”辛平看到石宇的情緒變化，答話有點怯聲怯氣。
“人？”他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鐘，歎了一口氣，然後說“怎麼說呢，如果隻是作為同事，那沒的說了，但是要像你想說的那樣改變一下關係，我想也許不很適合。”
“我說過讓你們改變關係了嗎？”辛平恢複了常態，她詭秘地望著石宇。
“你的問話方式不就說明了一切了嗎。”石宇恢複了平靜，淡淡的口氣中帶著不滿。
“這是哲人的思維方式？”辛平見他的樣子，想調節一下談話的氣氛。
“哲人的思維方式？嗯嗯，有點意思。”還是淡淡的口氣，一點也不買她的賬。
“什麼有點意思？不願意就算了，用得著這樣嗎？！”他生氣的時候很男人，這個樣子，又讓辛平看到了學校時的他，一股憤懣的情緒漫上心頭。見辛平也生氣了，他稍稍停了一會兒，用平靜的口氣說道
“我承認，她是一個好姑娘，說不合適，並不是說她不優秀。”
“嗬嗬，也許很難找到合適你的？”辛平有點惡作劇的口氣。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的腦子裡出現了王天舒和於小魚的影子，那是他喜歡的類型吧，隻有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能看到他有說有笑的樣子。辛平承認，她喜歡他的厚重，但厚重又讓感到沉悶；她喜他歡說笑時那個輕鬆的樣子，可是，他和她在一起，不是說教，就是一臉的嚴肅。
“這個，啊，……也許是吧？！”石宇興趣索然。
“也許……”她的談話興趣也變的索然，不知道下麵說什麼。可能他還以為她還想說什麼，沒等她的話出口，就打斷了她的話
“那是我的事！”那口氣是她最不喜歡的，同時他用憤憤的目光看著她“你還想說什麼？如果沒有，我出去一下。”說完他轉身出去了，再也沒有回來，把辛平涼到了那兒。看到他這個樣子，辛平想，要離開學校前的好那個晚上，他講話一定也是這凶巴巴的樣子吧。
彆人說什麼他都不生氣，跟我乾嘛這樣呢？辛平的心裡很是有氣。
第二天，又忙了一天，會場布置完成了。這一天，這兩個人除了與工作有關的事兒，沒有多說一句話，昨天的事讓辛平很不快。
而石宇呢，這會兒也正對辛平恨恨的我的一片真心難道你沒有一點感覺嗎，難為你竟然要把我當成禮物送給彆人，真是豈有此理！
一整天，他們都是在這樣的情緒裡渡過的。會場被布置的五彩繽紛，可他們的心情卻是灰色的。
五彩繽紛的會場到處都是飄逸的彩帶，一束束各色的氣球被懸掛在燈具上、窗子上，黑板上的“聯歡會”動感十足，兩側還添了一副春聯
福無雙至今朝至，禍不單行昨夜行。
這個春聯是辛平選定的，她喜歡這個對聯，是因為這裡麵包含著她的期望一切的不如意都隨著舊日曆的翻過而過去，新的一年給她和她的同事們帶來好運。
聯歡會是在12月的31號舉行的。
這天學生上半天課。
午飯過後，老師就彙聚到了二樓的物理實驗室。
幾個負責組織的老師早早就來了，負責播放音樂的辛平打開了錄音機，那是一曲《年輕的朋友來相會》，歡快悠揚的樂曲在空中回蕩著，所有的實驗平台上都放滿了瓜子、花生、鬆子、榛子以及糖果。人們隨意的說笑著，臉上洋溢著愉快的笑容。
“各位老師辛苦了。今天，我代表校領導，向你們，並通過你們向所有支持學校工作的家屬同誌們祝賀新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工作進步。下麵大家就是儘情地玩，儘情地笑。”韓校長簡短的講話後，就是各組出節目。
彆看平時老師們都是一本正經的，但玩起來非常活躍，會議的氣氛很熱烈，辛平很快就被融入到了這樣的氣氛裡了。
什麼“年青的朋友來相會”、“祝酒歌”等當時流行的歌曲、台灣校園歌曲，都是大家一展歌喉的曲目，唱得最多的就是“我的中國心”，因為這首歌兒大家都會唱。
老教師們唱的多是中國民歌和五十年代流行的俄羅斯等外國歌曲，什麼“山楂樹”、“深深的海洋”、“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這些歌曲兒辛平很熟悉，也讓她回想起了她初中時的那段關於的故事。
孟老師還演出了他的拿手樂器二胡。《沿著社會主義大道奔前方》熟悉的旋律響起，會場裡幾乎同時發出的“長鞭哎那個一甩哎，叭叭地響哎……”。
王老師是誰唱他都給伴奏，一會兒是手風琴，一會兒是小提琴。集體活動一直持續到了五點多鐘。
接下來是自由活動，可以玩麻將、打撲克，打乒乓球，跳舞。但是跳舞還是大多數人的首選。
八十年代初期，全國上下的大小單位都把舉行舞會當成一種企業文化，學校是首當其衝的。跳舞作為一種時尚，在這個小山溝裡也不例外地感染了這裡的每一個人。而且，教師隊伍裡，有不少在五十年代就是老舞迷，所以音樂一響，很多平時不愛動的老師也都跳了起來，沒有了平時的那份矜持，有的老師像個孩子一樣高興地跳著、笑著。
這讓辛平感動著生活本來應該是多麼美好的呀！
而年輕的教師們，更是興高采烈地玩的開心，好像他們心中從來就不曾有過煩惱似的。石宇、江鳴，許誌偉都非常活躍，一支曲子一支曲子地跳，場場不空，一點也沒有累的感覺。
今天的丁曉陽異常活躍，也許是新婚的喜悅還沒有淡去，她頻頻下場。詩睿幾乎成了體育組王老師的專業舞伴，每一支曲子他倆都是首先下場，成了領舞。
這會兒，辛平忽然想起了任傑。
但是她沒有找到任傑的影子，或許她根本就沒有來參加今天的聯歡會，她現在，在乾什麼？會是一個人躲在宿舍裡嗎？
她注意到，會場上，姚雋雖然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但是，她會不經意地流露出一點點的煩惱來，這個跳舞皇後竟然一直也沒有下場跳舞，她坐在角落裡一直同歐陽老師說著什麼。
姚雋自從幾天前和辛平講起與石宇的事兒以後，情緒就不好，是自從辛平認識她以來情緒的最低點。當然，姚雋的情緒低落也不全是由於石宇對她的熟視無睹讓她無法承受而造成的，還有她對工作的期待可能太高了，讓自己倍增煩惱，因此她的煩惱是彆人無法幫助化解的。
今天，石宇是會議主持，負責活躍會場。當那首《十五的月亮》響起的時候，他來到辛平的麵前，做了一個優美的請的姿勢。辛平沒有拒絕，她大方地站起來，同他跳了起來。跳著跳著，辛平注意到姚雋停下了談話，很專注地看著她與石宇，那神情喚起了辛平這兩天對石宇的怨氣來“其實你應該請姚雋跳才對呀。”
“為什麼？”本來跳的很嫻熟的石宇，雙手不覺地用力頓了一下，將頭向後仰了一點，很是不解地盯著辛平的眼睛問道。
“嗬嗬！”辛平詭秘地看了他一眼，避開了他的視線。她知道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石宇的腳步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辛平用她的餘光注意到，他的臉色很不好。見他這個樣子，她的心中有了一點點的快感。曲子終了，她就回到了錄音機邊，去放下一支曲子。她的工作就是掌管錄音機，她沒有再下場跳舞，集體活動結束後，她也沒的參加彆的活動，隻是站在一邊兒，看著彆人玩。
儘管石宇還像沒事一樣與姚雋、詩睿、許誌偉幾個人玩著麻將，但他的不快，辛平看得很清楚，儘管他掩飾的很好，沒有逃出辛平的眼睛，他眼裡不時的流露出一絲絲對辛平的幽怨，雖是淡淡的不被人發現，這足讓辛平的心難過起來。本來是想氣氣他，可人家真的生氣了，她的心又不安起來了。看他生氣的樣子，她又沮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