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北美大陸,要是論富裕程度,除了齊國的暄州總督區外,當屬馬薩諸塞。不過,前者完全是依托黃金的發現和開采而驟然暴富,未必有可持續性。而後者卻是靠著一步步“踏實肯乾”和精明過人的生意頭腦,慢慢積累了無數的財富,從而過上了一種遠超英格蘭本土的富庶生活。
馬薩諸塞人經過一百多年的苦心經營,不僅實現了糧食自給有餘,而且還通過積極開拓海外市場,建立了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糖三角”貿易圈。
所謂的“糖三角”貿易,即把新英格蘭的魚乾、糧食、木材、牲畜運送到西印度群島即加勒比群島),卸貨後運輸糖類製品去歐洲,在歐洲卸貨後裝載工業品、棉紡織品、葡萄酒等返回新英格蘭,這樣當大西洋市場的經濟引擎就逐漸從巴西移到西印度群島了,而馬薩諸塞的清教徒移民則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要知道,從事蔗糖行業的西印度群島,可謂是寸土寸金,不能或者很少能生產足夠的農副產品,並且需要進口大量牲畜用以供給榨糖機械動力和運輸。
所以,馬薩諸塞人就此掌握對西印度群島出口穀物、魚、牲畜和木桶的這樣穩賺不賠的生意,這樣當他們的船隻出沒與西印度群島不用帶著壓艙物空跑,所以在裝載當地產品的同時,就比其他的競爭者成本更低。
當然,這還是有賴於英格蘭本土足夠給力,當年倫敦決心對荷蘭的海上馬車夫發起挑戰,通過了《航海條例》,將實力雄厚的荷蘭船主從英格蘭的商業體係排除出去,擺脫了“自由飛翔的荷蘭人”的競爭,為英格蘭本土和馬薩諸塞的船主們贏得了大量業務機會,同時也刺激了對“英格蘭製造”的船隻的需求。
馬薩諸塞的造船業從簡單的小漁船開始起步,然後又轉向更大型的船隻建造,儘管這裡的勞動力要比英格蘭本土貴,但是大量廉價而優質的木材壓低了成本,所以造船成本要比英格蘭本土更低,造船業很快成為馬薩諸塞的支柱性產業之一。
除了造船業,馬薩諸塞還有一項極為重要的產業,那就是釀酒。
齊國的甘蔗酒釀造工藝早就在五十多年前便通過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途徑,傳到了加勒比地區和巴西地區,並隨後又擴散至馬薩諸塞。
在這個時期,歐洲各國都鼓勵本國進口粗糖在本地進行精煉,以此爭奪這個高附加值的產業,在這場產業競賽中馬薩諸塞無疑成為了包括英格蘭本土蔗糖精煉行業的有力競爭者。
製糖是高能耗產業以木材為主的燃料),甘蔗酒即朗姆酒)也同樣如此,把蔗糖廠建立在海島上的好處是海運方便,同時可以防止奴隸逃跑,但是劣勢也是明顯的,那就燃料供應不足,所以西印度群島需要進口大量的木材。
相比木材,運輸糖蜜更能節省船隻的倉位,所以馬薩諸塞便大量進口糖蜜來釀酒,這比西印度群島進口木材釀酒,更有成本優勢。
於是,在三十多年前,馬薩諸塞便成為當時最有競爭力的朗姆酒釀造中心,每年從西印度群島進口上萬桶的糖蜜來釀酒。它生產的朗姆酒除了供給北美殖民地消費外,還用於和印第安人進行毛皮交易,以及出口非洲換取奴隸。換回的非洲奴隸在西印度群島出售後,除了直接賺取金錢之外,還被用於繼續采購糖蜜和砂糖,然後帶回馬薩諸塞進行釀酒和精煉。這也是當時的另一種“三角貿易”形式,為馬薩諸塞商人帶來大量的利潤。
因為本地的消費非常有限,所以馬薩諸塞的船主們一開始就采取走出去做生意的方法,中部殖民地的麵粉和肉,弗吉尼亞的煙草,南部殖民地的大米和靛藍都是都依賴於馬薩諸塞的運輸到歐洲或西印度群島,馬薩諸塞的船主們很快就發展成為僅次於荷蘭人的海上馬車夫,它們擁有數百艘船往返於北美、西印度群島、南歐、不列顛和非洲這還不包括從事兼職的漁船)。
此外,馬薩諸塞人還承接陸地和海上的銷贓業務,在17世紀後期時,英法和西班牙達成了諒解,所以海盜在加勒比海就不那麼受歡迎了在此之前各國都招攬海盜以強化自身武裝力量),這裡的海盜開始尋找更安全可靠的棲息地和銷贓渠道,於是馬薩諸塞順利的招攬到這些“灰色”業務。
因為這裡商業發達,便於銷贓和采購航海物資,而且有很多的朗姆酒;同時還是造船業中心,可以維修和重新裝備船隻。於是大量海盜來到這裡修整船舶和交易,甚至地中海和印度洋的海盜因為齊國海軍的強勢,搞得該地區海盜根本無法展開像樣的業務)都不遠千裡的“慕名”而來。
當然美中不足的是,在當時的馬薩諸塞的議員們依然受到清教戒律的影響,遲遲不肯通過允許開設技院的法律,於是法律更為寬鬆的羅德島開始搶馬薩諸塞人的生意,經濟開始崛起——那裡在上個世紀晚期到本世紀初時,幾乎成為了海盜們的度假勝地。
憑借五大支柱性產業——漁業、航運、造船、釀酒、特殊行業服務——馬薩諸塞在這個時期成為大西洋經濟圈內“最靚的仔”。
這個時候,國際貿易理論出現兩種經濟模式,一種是齊國提出的“自由貿易”,要求世界各國取消諸多貿易限製政策,減少各種貿易阻礙,打開自家國門和市場,實施自由貿易,而且還不追求絕對的貿易出超。
還有一種就是盛行於歐洲的重商主義,在政府和商人的眼裡,世界上的財富是有限的,你多了我就會少,為了爭奪財富,一個國家出口的貨物必須多於進口的貨物價值,並努力讓自己的商業在國際轉口貿易中占據中心位置。
在這樣的競爭中,英屬北美南方殖民地主要生產英國急需的原料和經濟作物,經濟上還有互補性,但在北方幾處殖民領地,則在經濟方麵對抗性更強。
尤其是在新英格蘭,這裡的主要產品是漁產品和羊毛,而英格蘭本土的產品也是漁產品和羊毛;英格蘭本土在發展工商業和航運業,而新英格蘭也在發展工商業和航運業;英格蘭本土需要南方和加勒比海殖民地提供原材料和市場,而新英格蘭的工商業也在這裡競爭原材料和市場。
新英格蘭似乎天生就是老英格蘭的敵人,被英格蘭本土的政治家和商人稱之為“最有害的殖民地”。
“聽說,詹姆斯·愛德華·奧格爾索普將軍獲得了國王陛下的特許狀,準備要在南卡羅萊納的南部建立了一塊新的殖民領地。”
在這片“最有害的殖民地”政治和經濟中心波士頓城的總督府內,馬薩諸塞總督米奇·麥康奈爾子爵正在盛情招待一位來自倫敦的大人物內閣財政委員會副主席、科納爾伯爵拉斐爾·沃諾克。
聊了一會兒本土的風花雪月,麥康奈爾子爵很自然地將話題轉移到北美殖民地事務上來,想從對方口中套出倫敦又將出台什麼新的殖民政策,對新英格蘭,乃至馬薩諸塞又會產生何種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