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賈傳!
第六十二回?鐘明荷失意體味孤寂?盧嘉瑞定見安排行期(上)
卻說上回說到盧嘉瑞、鐘明荷與逢誌三人追趕押解在途的竇棋,到一處荒山野店,卻發現竇棋已不幸被毒死,橫屍路邊草叢。他們隨即將竇棋屍身運回到堂邑縣城,暫住城西門外一家旅店中。
翌日早上,三人早早起床,吃過早飯,盧嘉瑞便交代逢誌進城去,找一位風水先生,以便安排竇棋安葬事宜。去不多時,逢誌很快就帶了一位老先生回到旅店,稟告盧嘉瑞,說風水先生姓金,是本城最出名的風水堪輿先生。
盧嘉瑞向金先生說明原委,讓金先生趕緊覓一處風水寶地,安葬竇棋。金先生聽聞要安葬的是前知縣竇棋老爺,趕忙說道
“竇老爺在堂邑主政有年,一向仁德,清正勤勉,為民謀福祉,與民便利,極受百姓擁戴,卻不幸遭此橫禍,實在令人驚愕而惋惜。如今也不消尋覓,老朽前時應一位財主之請,在城北門外兩三裡地一山坡上,覓得一塊極佳的風水寶地,那財主尚未酬答認受,不若就用以安葬竇老爺,正合適!”
“多謝金老先生!”盧嘉瑞說道,“既然金老先生對竇老爺懷有幾分敬重,不如一事不凡二主,就請金老先生主理一下竇老爺葬儀諸事。因竇老爺被毒而死,凶手尚在逍遙,不宜張揚,隻從簡操持即可。此事也不要讓外人知道。至於墓穴買金與辛苦酬勞,到時在下自會一並奉上。不知金老先生願意相助否?”
“能為竇老爺身後事略奉微勞,乃老朽之願,老朽理當承命效力!”金先生答應道,“老朽隻收墓穴買地之原銀,其它分文不敢取!”
“那就拜托老先生了!”在一旁的鐘明荷施禮說道。
“這位是——”金先生問道。
“這位正是竇老爺遺孀。”盧嘉瑞說道。
金先生慌忙的要下跪行禮,鐘明荷連忙擺手阻止,金先生就行了個半禮。
如此,盧嘉瑞、鐘明荷與逢誌三人就住在城外旅店,三日功夫把竇棋安葬到城北門外一個山坡上。
這裡的確是一塊風水寶地,山嶺蔥鬱,草木茂盛。墓穴背靠峰嶺,前麵山坡下有溪流經過。站在墓穴前,極目遠望,便是堂邑縣城,街衢縱橫,屋簷瓦頂鱗次櫛比,或有炊煙嫋嫋,一覽無餘。
按鐘明荷的說法,竇棋不但與堂邑縣城同在,而且永遠會看在眼前。
盧嘉瑞交代逢誌不事張揚的找人鑿了一塊石碑,上刻三行字,中間大字刻“先夫竇棋之墓”,左下一行小字刻“大宋政和七年丁酉甲午月”,最左下邊一行刻“未亡人鐘氏敬立”,樹立於竇棋墓前。
下葬竇棋畢,擺上盧嘉瑞置辦的一套豐盛的祭禮,三人都披麻戴孝的在墓前致祭。鐘明荷在墓前哭拜,一邊哭,一邊拜,一邊言語。一會兒回顧陳年往事,一會兒訴說夫妻情分,一會兒傾訴眷戀思念,一會兒表白忠貞心跡。動情處,鐘明荷哭泣嗚咽,淒淒慘慘的,盧嘉瑞和逢誌都不免陪著落下幾行淚水。
盧嘉瑞見鐘明荷如此悲愴,記取了前時的教訓,也不好去勸慰,就讓她儘情哭拜。直到聽見鐘明荷像是話兒訴儘,淚水流乾,哭聲衰微了,盧嘉瑞才遞過水去,讓她喝幾口,自己平靜平靜情緒,然後再勸慰一番,就拉扯她走了,讓逢誌在後頭收拾家夥。
盧嘉瑞、鐘明荷和逢誌進城,又來到順意客棧安頓下來。
向晚時分,柴榮和張鉉收工回來,見到他們,就吃了一驚,疑問怎麼這麼快就追上又回了來。按盧嘉瑞的說法,要暫時保密,三人都沒透露實際情形,逢誌隻說跑馬很快,見著了竇老爺就趕回頭了。隻是鐘明荷的落泊神色和愁苦言談表情,還是讓柴榮與張鉉心裡對他們的說法多少不免有些狐疑。
正當盧嘉瑞準備回聊城去時,卻就在向堂邑知縣封老爺辭行之際,又得知了一個不妙的消息。盧嘉瑞在辭行中與封老爺閒話時政之時,提及到前任知縣竇棋事,封老爺說到竇大人嶽父濟州知府鐘大人前些日子已被貶謫到瓊州島朱崖軍。
盧嘉瑞急忙請封老爺拿出邸報來看,親眼看到邸報上刊印,鐘明荷的父親——濟州知府鐘繆,由於上書朝廷替堂邑縣知縣竇棋陳情求寬宥,被朝廷斥責為不恤民艱,私結朋黨,袒護親族,詆毀時政,心懷怨望。皇上便親自下禦旨,貶鐘繆為廣南西路朱崖軍知事,克日就道。
回到順意客棧,盧嘉瑞跟鐘明荷說了在封老爺那裡看到的邸報消息。
鐘明荷很是吃驚,忙問道
“朱崖軍在什麼地方?”
“朱崖軍在廣南西路瓊州島上最南端,乃大宋最南邊也是最遼遠的地方,在一個與大陸不相連的一個海島上,要乘大船浮海方能到達,可以說是天涯海角,那裡一年四季天氣異常酷熱!”盧嘉瑞隻好如實說道。
“啊?”鐘明荷一聽,淚水就掉了下來,“我父親母親年老體衰,如何受得了這等遼遠的路途?況且,我聽說過南方瘴氣彌漫,濕熱難耐,被貶謫去的官員多有客死他鄉的,這如何是好啊?”
鐘明荷越說越悲戚,就又哭了起來。鐘明荷哭了好一會,收了淚,急急的對盧嘉瑞說道
“不行,我得即刻趕回濟州,去陪伴我父親母親,我要跟了去陪伴照顧我父親母親和我的孩子,我已經失去了夫君,我不能再失去父親母親與孩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