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猜到他們不會答應,可還是問了。
結果,二人果然拒絕了。
雲蘇很可惜,琢磨著怎麼處置他們,還沒琢磨出個好的主意來,莫誌德、楚木、衛言、司三、慕程等其餘幾個十三飛騎的隊長一臉凝重地來敲他的書房門。
雲蘇讓水英暫時先把田家嚴和王朔帶回關押之地,讓十三飛騎的隊長們進來了。
進來後,雲蘇還沒張嘴問話,莫誌德就說,“二爺和小姐都出事了。”
雲蘇聽聞一驚,坐正身子問,“秦陌和秦暮雪出事了?”
莫誌德擰著眉頭說,“嗯!”
雲蘇道,“秦陌說要去一趟問鼎峰,他走的時候是九月三號,今天是九月十三號,他已經走了十天,照他的腳程來算,他應當已經到了問鼎峰,難道他是在問鼎峰出了事兒?”
莫誌德搖頭,“不知道在哪兒,但他出事是毫無疑問的。”
雲蘇眯眼問,“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
莫誌德抿抿嘴,看他一眼,沒答。
雲蘇轉開眼,看向衛言,衛言也不回答這個問題,雲蘇又看向司三和楚木他們,那些十三飛騎的隊長們也隻字不答這個問題,雲蘇便不問了,但他很難相信秦陌和秦暮雪會出事,秦陌的武功,可以說,當今天下,除了他與段蕭,能與之一較高下的人還是有的,可要殺他或傷他,那實在是難以找到幾個出來,而秦暮雪,在京都九王府,九王府裡守衛森嚴,又有蘇八公、蘇墨坐鎮,還有呂如寧、韓廖、姚宴江等人在,要想傷她,實在是難,那麼,段蕭又是如何得手的?
雲蘇抿著眉頭沉思,莫誌德等不及了,他說,“我要去找小姐。”
莫誌誠臨死之前對莫誌德的唯一交待就是護好秦暮雪,原本,護秦暮雪是莫誌誠活著的時候一直做的事,這也是他當年答應老家主的事,哪怕死的時候,他也在惦記著這件事,是以,就把這個使命交給了莫誌德,莫誌誠甘為愛赴死,死的毫無怨言,他不記恨任何人,也不準許自己的家人記恨任何人,這幾年,莫誌德一直謹遵著莫誌誠的臨終交待,練武,守好雲門,守好秦家人。
莫誌德要去找秦暮雪,衛言也要去。
司三、慕程、楚木則要去找秦陌。
秦家人一危,雲門飛騎就會危,當然,這種危說的不是雲門飛騎會死,他們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會因為秦陌和秦暮雪出事就危了?
這裡說的危不是性命,而是十二生肖圖騰。
十二生肖圖騰是圍饒著秦氏一脈的血共生而來的,就好比一張羅盤,中間是心臟,四周分了十二個脈支,以心臟為中心,十二脈支緊緊相連,每一支的血液都會從這個心臟裡流過,再注入到另一支去,周而複始,來回循環,而一旦心臟死了,這十二脈支就會失去彼此交流的媒介,變成獨立的個體,而一旦成了獨立的個體,雲門十三騎就隻是雲門十三騎了。
雲蘇不知道這些,但他從秦陌給他的那本書裡推敲到一些秦氏與雲門十三騎之前有著不可割斷的聯係,可能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的聯係,讓雲門十三騎感知到了秦陌和秦暮雪有危險。
既有危險,他就不能不管。
可雲蘇也很清楚,秦陌和秦暮雪這個時候出事,定然是段蕭搞的鬼。
那麼,若是雲門十三騎出動,一部分人去找秦陌,一部分人去找秦暮雪,再留一部分人在鬆漠嶺,這豈不就等於將十三飛騎分散了?
而這,是不是段蕭正要的呢?分化滅之?
雲蘇敢百分百肯定這絕對是段蕭的陰謀,可即便心中清楚明朗,他也得中計,明知跳下去是陷阱深坑,他也得跳。
雲蘇忽然一笑,對段蕭有一種英雄旗鼓相當的敬佩。
這樣的人,若與自己一條心,那雲王朝的霸業之路就很好完成了,可惜……哎,雲蘇在心裡低低地歎一聲,無可奈何地想,非得你死我活嗎?
雲蘇在得知了秦陌和秦暮雪出了事,不可能置之不管,當下就應允了莫誌德和十三飛騎每個隊長們的請求,莫誌德帶上衛言、習刑和尤均去找秦暮雪,司三、楚木、慕程、平六去找秦陌,剩下的五個人,留在鬆漠嶺。
十三飛騎一分為三之後,段蕭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這個消息,然後他讓飛天貓傳信給容楚,又傳信給無方,再傳信給肖璟和沈九。
埋伏在三個不同地方的人,在十三飛騎分化之後也動了起來。
去找秦陌的人被容楚攔住了。
容楚手上沒兵,可容楚來自於翠雪山莊,而翠雪山莊是江湖上唯一一個修習異法之人,早年也有很多門徒,而這些門徒,全都是非一般的高手,他們所習的,除了基本武功外,還有異學,而這種異學對上神乎邪神的十三飛騎,到底誰更勝一籌?
去找秦暮雪的人,入了京,很快就找到了秦暮雪,而這個秦暮雪,卻不是真正的秦暮雪,而是七非,事實上,秦暮雪的身份極難被彆人霸占,因為她是秦皇脈的後人,血脈天生與十三飛騎有牽連,所以七非想假扮秦暮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無方當年在淨塵寺養傷,被淨塵強製地傳授了所有功力,而淨塵又是朱堅,是以,無方也傳承了朱王朝的秘術,偷天換日。
那麼,找到秦暮雪的四個人,入了段家軍的圈套,能不能活著走出來?
而被雲蘇鎖於深牢內的肖璟,在接到段蕭的信後,首次展現出了他身為千左門掌門的能力,京都四公子,不管是雲蘇還是呂子綸,不管是肖璟還是薛淩之,都有著讓人驚怕的能力。
如果說雲蘇是神,掌慣風雲,呂子綸是術,瞻天機讖言,薛淩之是探,無案不破,那麼,肖璟就是毒,橫掃千峰。
曾經,雲淳、肖雄、薛尉三兄弟在黃楊岐沙敗於萬毒教之手,而今,再次麵對當初之局,雲蘇以及留下來的雲門十三騎,可有那幸運,在肖璟手上活下來?而活下來的他們,麵對段家軍的重重設障,他們又能不能安全離開?
鬆漠嶺的空城,空的不僅僅是城。
……
九月中旬的瓊州很美麗,當然,瓊州一直都是美麗的,宋繁花、宋明豔、宋清嬌、宋昭昭已經對瓊州有了很深刻的認識,可宋明慧剛來,她對瓊州還是很陌生的。
宋明慧剛到達瓊州的時候,掀簾看到瓊州的街道和行人,反應跟宋明豔、宋昭昭來的時候一樣。
而那個時候,宋繁花、宋明豔、宋昭昭不在,宋清嬌雖然在,但她有孕在身,宋明慧就算想出去,也不好拉著她,又加上宋明慧一來宋世賢就讓她帶戚煙學習經商之道,宋明慧就忙的沒有時間了。
宋世賢平時很忙,但總會忙中抽空教戚煙一些商業上的事,但教習的不多,都是他空閒下來的時候教她,雖然戚煙不笨,可經商聽起來很簡單,實則很複雜,門道很多,靠他每天那麼點兒功夫的教習,以前還好,戚煙不單獨做事,都是以伺候他為主,倒也無傷大雅,會就會,不會也就算了。
可現如今就不行了,戚煙單獨掌管了天字琴鋪這一塊,裡裡外外都要精通明白,不能半懂不懂,所以,得有專人教習。
姚宴江不在,就是在,他大概也不願意教戚煙。
宋世賢正為這事兒頭疼呢,結果,宋明慧就來了,這真是解了宋世賢的一大難題。
宋世賢把戚煙交給了宋明慧,讓宋明慧帶著戚煙,這一帶就帶了小半月,等戚煙慢慢地上手了,宋明慧也清閒了下來,這一清閒下來就想去瓊州看一看。
以前沒人陪她,也沒時間,現在有了人,也有了時間,自然要好好地玩一玩。
玉香的病養了小半月,有左雪這個千左門的藥理高手在身邊精心地照看,那傷恢複的極為神速,小半月的時間她就能下地了,這麼一來,喜事一籮筐,大家一高興,就全府出動,遊瓊州去了。
既是遊,自是各憑愛好。
但沒有一個人是單打獨鬥的,都是三三兩兩,或是成群,結伴著去不同的地方玩。
宋昭昭原先是跟著宋明豔和宋繁花一起的,不過走著走著就走散了,她也不著急,九月山花爛漫,她們上的又是落屏湖上麵的橫峰,橫峰雖高,可低處卻花海遍布,瓊州的美麗就在於它在每個季節每個月份都有開不完開不儘的花。
宋昭昭在下麵看花,宋明豔和宋繁花飛騰著跑到山上去了,這兩個姑娘,一個肆意,一個頑劣,雖然宋繁花重活了一世,又遭遇了雲門那件事,可一回來,一跟家人們相處,她就把所有人所有事都拋到腦後了,本性的頑劣調皮又蹦了出來,跟宋明豔兩個人,像個猴子似的在山上鬨騰著,偶爾發現了奇怪之物,興奮的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哪裡還管得著宋昭昭了?
宋繁花和宋明豔都有武功,上山很容易。
可宋昭昭沒有武功,雖然在山腰下聽到了宋明豔和宋繁花在山峰上的興奮聲音,她卻望洋興歎,無力攀登,是以,就在下麵找樂趣玩,找著找著,就發現了一具男屍。
宋昭昭停在大團大團簇擁著抱在一起的繡羽花前,彎腰,正準備摘幾朵繡羽花插在頭上,結果,腰一彎,就在明晃晃的鮮豔的花朵下麵看到了一個男人,渾身是血,靜靜地躺在那裡,像是死了一般。
宋昭昭嚇了一跳,甫被驚嚇,她尖叫一聲,“啊!”驚惶著往後退開,退開後立刻左右看看,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再往頭上看,上麵是遮蔭蔽日的橫峰,而再下,一目觸及,是望不到儘頭的落屏湖,那麼,這個男人是怎麼到這裡的?
宋昭昭驚疑不定地拍著胸口,提著裙擺就跑,跑出很遠的距離後她又懊惱地錘錘頭,心想,跑什麼跑?有什麼好怕的?宋昭昭慢慢的停住奔跑的動作,改為走,走了一會兒之後,她又退了回來,退回來後又往四周瞅了瞅,還是沒人,宋昭昭瞅一眼那團團簇擁著將男人的身子完全遮蓋住的繡羽花,挪步上前,蹲著兩隻腿,伸手去探男人的鼻息。
手指感受到男人的鼻孔裡有熱氣溢出,宋昭昭想,沒死。
這般想著,她就收回手。
結果,手剛離開,驀地就被一隻大掌緊緊地拽住,宋昭昭大驚失色,本能的恐懼讓她失叫出聲,“啊……唔!”
隻叫了一個音節,整個啊字還沒有完全喊出來,嘴巴就被一雙血腥的手死命按住,然後那個原本閉著眼像是死了一樣的男人睜開了眼,眼神如鷹,銳利森寒,雖受了重傷,卻手勁極其的大,大的幾乎將宋昭昭纖細的手腕給折斷了,還有那一雙按在宋昭昭嘴巴上的血腥的手,刺激著宋昭昭的所有感管。
宋昭昭忍著作嘔難聞的血腥氣,驚恐地睜大著雙眸,看著地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