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宴江在與戚煙對算這段時間的帳本,宋明慧坐在一邊兒聽著,冬嚴和陳易一動不動地守在她的身後,安靜的書房內,隻有紙張的聲音在有條不紊地響著。
姚宴江的天字琴鋪隻賣琴,而琴是高雅產品,雖然瓊州人士活的悠閒從容,每家每戶,不管是上層貴裔還是下層貧士,家中都會擺上一把琴,這是當地的風情特色,所以琴在這裡很吃香,可彆的地方就不同了,不是所有的地方的下層貧士都買得起琴,就算買得起,也不見得有人願意掏一年或是二年全家糊口的生命錢去買把琴放在家裡,乾看著,卻不頂餓。
所以,除卻瓊州以外的地方,不管是雲王朝還是其它王朝,能買得起琴這種高雅物的,一般都是有錢人家,或是達官顯貴。
又因姚宴江的天字琴鋪聞名九州十國,他的製琴手藝獨具一格,頗得雅士們喜愛,所以,天字琴鋪的琴,一般來講,價格都很貴。
價格貴,銷量好,那麼,收入就定然不菲。
戚煙接手了天字琴鋪的分號後就單獨做了一個帳本,這帳本是宋明慧教她做的,條理分明,目錄清晰,就算不懂經商的人,不懂算帳的人,看一眼這帳本,也會對這個店的收入一目了然。
姚宴江還沒看罷,書房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姚宴江盯著帳本的視線不抬,隻問,“什麼事?”
門外的人說,“少爺,有人來找你。”
姚宴江抬了抬眸,問,“誰?”
小廝說,“住在對麵的韓公子。”
姚宴江輕哦一聲,對小廝說,“我在忙,沒空,你讓他在外麵坐一會兒。”
小廝得了令,下去招呼韓廖。
姚宴江繼續看帳本,他離開的時間不長,也就月餘的樣子,而天字琴鋪的分號也剛開,帳目不是很多,一會兒就看完了。
關於天字琴鋪主鋪的帳本,姚宴江還沒看。
不過,隻看了分號的帳,他就由一剛開始宋世賢把分號交給戚煙讓戚煙打理的不太信任到現在的認可,他將帳本合上,帶著鼓勵的肯定地語氣說,“帳本做的很好,這種做帳手法很奇特,第一次見。”
戚煙笑著說,“這記帳手法可是我家二小姐獨創的。”
姚宴江立馬朝坐在那裡的宋明慧拱了一個手禮,笑道,“一直聽宋世賢說宋府的帳原先都是二小姐在管,說有你,他就省了一半的心,如今看來,真是一點兒都不假。”
宋明慧穩重淡笑地說,“一剛開始我也不懂,時間久了,慢慢就琢磨出來了。”
姚宴江笑道,“二小姐很謙虛。”
宋明慧道,“不是謙虛,是事實如此,勤奮一點兒,什麼就都會了,等戚煙上手時間久了,她會比我做的更好。”
姚宴江一開始確實不看好戚煙,他是衝著宋世賢去的,如今見了這工整細致的帳本,倒也對戚煙有了新的認知,覺得宋世賢的眼光確實很獨到,沒看走人。
姚宴江看了分號的帳後,留戚煙和宋明慧吃飯,並差人去叫宋世賢。
戚煙和宋明慧原本要拒絕的,但宋世賢那邊兒回複了應飯局,戚煙和宋明慧也就不再拒絕。
既然兩家商號合作了,彼此的利益又密切相關,戚煙如今全權在負責天字琴鋪的分號,宋明慧一邊幫戚煙核查帳本,一邊管理宋氏商號的帳本,往後與姚宴江接觸就比較頻繁,在一起吃飯的機會也會很多,今天有宋世賢陪著,明天或許就沒有宋世賢了,但還是得去吃。
商人家的女兒,不像高門貴邸裡的小姐們,講究不能與男人同席,商人家的女兒要撐門麵,自然不會講究那麼多。
應了飯局,戚煙和宋明慧就先走了。
姚宴江去見韓廖,把韓廖帶到琴室之後,問他,“什麼時候到的?”
韓廖說,“剛剛。”
姚宴江問,“莞絲回府了?”
韓廖低低地應一聲,“嗯。”
姚宴江看他情緒低落的臉,想到杜莞絲回府後,杜作雲和杜夫人若是知道了發生在杜莞絲身上的事兒,二老會將韓廖狠狠地揍一頓再趕出瓊州呢,還是順勢的將女兒將給韓廖,這就不好說了,畢竟,當父母的這父愛母愛一泛濫,會出什麼事兒誰都捉不準的。
姚宴江同情地拍拍韓廖的肩膀,說,“晚上我有個飯局,一起去吃吧。”
韓廖道,“不去。”
姚宴江道,“不跟彆人,是跟宋世賢。”
韓廖眉頭一挑。
姚宴江道,“你跟宋府的關係不是挺好嘛,一起吃個酒又沒什麼,再說了,你今天難道不想買醉嗎?”
韓廖瞪他,“我沒想買醉。”
姚宴江聳聳肩,“隨便你了,你不是來找我喝酒發泄的,那你來找我乾嘛?”
韓廖道,“你明天去趟杜府。”
姚宴江嗯一聲,“你不說我也會去的,莞絲回來了,我肯定得去看一看。”
韓廖糾結著眉心,艱難地出口說,“若是……若是杜府有什麼動靜,你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這裡說的動靜,姚宴江心知是什麼。
無非是杜莞絲有沒有說那事兒。
說了那事兒後,杜作雲和杜夫人的態度。
姚宴江笑了笑,“放心,有什麼情況我肯定會第一時間來告訴你。”
韓廖有點兒不相信他,可如今隻能信他。
在整個瓊州,與杜莞絲關係好又知道那件事的人不多,宋繁花算一個,雲蘇算一個,姚宴江算一個,雲蘇他肯定不會去找,宋繁花那邊的事夠多的了,他也不想去煩她,所以,隻能找姚宴江了。
說完這件掛在心上的事,韓廖就要走。
姚宴江喊住他,“真不去喝酒啊?”
韓廖道,“不去,回家睡覺。”
韓廖不去,姚宴江也不勉強,等到了晚上,他去了月華酒樓,與宋世賢和宋明慧、戚煙一起吃酒,吃酒的時候閒談到了宋繁花。
姚宴江當天回來看到了宋繁花,第二天就被店裡的事情纏住了,後來就沒能分身,一直都沒去宋府看望,一談下來才知道宋繁花跑到陵安城去了。
姚宴江蹙眉,頗有點嫉妒地說,“她可真瀟灑。”
想到雲蘇,他又覺得宋繁花這是不是在躲某人,但當聽到宋世賢說段蕭也去了的時候,姚宴江就覺得這事兒有點奇了。
但今天是兩個商號合作後的第一次吃酒,不談烽火,話題就截止到這裡。
吃罷酒,天色已晚。
姚宴江在小廝的陪同下回了天字琴鋪。
宋世賢被戚煙扶著回了東院。
宋世賢今天喝的有點兒多,一來最近的宋府喜事兒多,二來知道了爹娘的死因,也知道了月霜的身世,還知道了真正的仇人是誰,他有點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娶柳纖纖,若他真把柳纖纖娶回了府,麵對這一死亡真相,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所以命中注定,他跟柳纖纖不可能。
所以,那個跟頭栽的很好。
若沒有栽跟頭,他不會看清現實,戚煙也不會來到他身邊,而沒有戚煙,他能不能走出陰霾,還真的不知道。
宋世賢酒意上腦,在戚煙拿了濕毛巾給他擦臉的時候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懷裡。
戚煙自那天被他“調教”接吻後就一直睡在了他的床上,擁抱或是接吻也是常有的事兒,但宋世賢從沒有出格,是以,被宋世賢抱住後她沒有掙紮。
當然,哪怕宋世賢真的要她,戚煙也隻會順從。
戚煙來宋府的目地是什麼她很清楚,宋明慧給她開那麼高的工錢,不單單是讓她做下人的活,主要的還是伺候宋世賢,還有,當他的通房丫頭。
戚煙雖然被宋世賢摟住了,可還是認真本分地給宋世賢擦著臉。
宋世賢略有點兒不耐煩,拿開毛巾扔在一邊兒,低頭去吻她。
戚煙已經懂得了接吻,在宋世賢侵犯進來的時候她雖然輕哼了一聲,可還是柔順地接納了,進而開始回吻。
宋世賢抱著她,渾身熱的不行,可能真的喝多了,也可能是因為知道周易之是殺害自己爹娘的凶手,那心裡殘存的剩餘的對柳纖纖的執念也被擊的蕩然無存,之前他雖然願意親吻戚煙,卻不願意占有她,他過不去心裡的那道感情的線。
但是,現在……
宋世賢臉龐微熱,噴在戚煙臉上的氣息粗糙而有力,他吻了一會兒,似乎並不能解渴,總覺得口乾舌燥,手迫切地摸索著戚煙的衣帶,扯開之後一把抱起她,走向大床。
戚煙很緊張,今天的宋世賢與之前好像都不太相同。
被宋世賢放到床上後,戚煙的背就弓了起來。
宋世賢並沒有察覺到戚煙的緊張,他一來醉的不輕,二來身體的渴望太強烈,他一邊吻著戚煙一邊扯著彼此的衣物。
當刺疼傳來,戚煙尖叫著啊一聲。
宋世賢悶沉著呼吸,含住她的嘴,不讓她叫出聲來。
一次事後,宋世賢好像有點兒清醒了,手摸著戚煙嫩滑的身子,又要了她一次,連續三次之後,宋世賢沒解渴,好像更渴了,他看著懷裡女孩纖細的臉,爬滿額頭的汗,輕蹙著眉頭不舒服的樣子,他低聲問,“還疼?”
戚煙羞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紅著臉扯著被子。
宋世賢笑著看她一眼,起身披了件衣服,先是拎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著,喝罷又倒,連續喝了好幾杯,直把嗓子裡那股燥熱感壓下去,他才把常安喊來,讓他打水。
常安覺得奇怪,自從戚煙跟宋世賢的關係好上之後,常安就沒進內室伺候過了。
不過,奇怪歸奇怪,少爺既發話了,常安還是乖乖地去做了。
熱水的浴桶提進來,剛提到門口,宋世賢就沒讓他進了。
常安也不多餘,宋世賢不讓他進他就不進,將浴桶擺在門口後就守到門外,宋世賢親自拎桶進來,過了屏風後,擺放好,去床上抱戚煙。
戚煙縮在衾被裡,羞的不敢見宋世賢。
宋世賢低頭看她,笑著將她身上的被子扯開,去抱她,戚煙尖叫一聲,拚命的扯被子往身上蓋,那動作真是搞笑之極。
宋世賢笑著說,“遮什麼遮?我剛全都看過了。”
戚煙的臉騰的紅成了曬番茄。
宋世賢成功地將她抱起來丟在了浴桶裡,他自己也跨進去,跟戚煙一起洗著,以前是戚煙伺候他,今天是他伺候她了。
戚煙不舒服,尤其是兩條腿,宋世賢知道她疼,也不折騰她,耐心地給她洗完澡又換了衣服後就抱著她躺到了床上,用被子將二人蓋住。
被子下,宋世賢摟著戚煙的腰,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皂香,空氣裡揮發的淡淡的酒香,還有濃重的二人歡好過後的氣息,他竟覺得靈魂從未有過的圓滿。
你或許曾有失去,可如今你加倍地得到。
這就是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