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德和田子黎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眶都有些泛紅。
圖上的小女孩兒,長得好像懷葭小的時候,隻是記憶中懷葭的臉蛋從沒有這樣臟過,更沒有這樣玩過泥巴。
哪怕上輩子他們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人,也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女兒最好的生長環境,偏偏這輩子他們都出身富貴,卻讓女兒受了這樣無妄的災難。
這讓他們心裡怎麼能不難過呢?
程若望看了兒子兒媳一眼,他沉聲開口問道:“這幅畫上麵的人……是杜梨和蒼耳吧?”
杜梨當年一直在胡氏身邊伺候,他對她的長相還有些印象,這幅畫裡的人看起來也就是變了發型,年紀看上去老了一些,其他的,與他記憶中的杜梨並沒有太大差彆。
莫羨之點了點頭,他解釋道:“我第一次見到蒼耳的時候,她大概五歲左右,那時候她去山上采蘑菇,失足從山崖上掉了下去,正好掛在了樹梢上。也是巧了,我那天帶著雲稷去山上找木頭,恰好看見了她。將她救下來之後,我就送她回了樹林村,在那裡見到了杜梨……這幅畫也是那個時候畫的。”
程懷逢的目光有些奇異。
這事兒……他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呢?
該不會是殿下為了給自己找存在感,刻意編出來的故事吧?
蒼耳心底的茫然一點也不比他少。
按照趙雲稷的說法,莫院長應該不知道那個倒黴悲催的小
孩兒就是她,而且他上次也明確說了,他們救下她之後覺得不方便照顧,因此把她交給了附近的村民。
哪來的送她回家?
這劇情……怎麼越來越玄乎了呢?
程若望的眼底一片血紅。
他看著那幅畫上仿若小乞丐一樣的孩子,差點沒有失態得直接掉下眼淚。
他有想過孩子這麼多年一個人在外麵,過得肯定算不上好,可他著實沒想到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而這一切,都是他這個做祖父的帶給她的。
這麼一想,他頓時灰心無比。
程立德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爹……”
原本按照他的脾氣,他可能直接一拳頭就打到程立誠的腦袋上了,連跟胡氏對質的耐心都不會有。
他之所以沒有那樣做,都是為了照顧他爹的感受。
他很早就沒了親娘,是他爹父代母職將他給養大成人的。
當初之所以會續娶胡氏這個商家女,也是因為祖父祖母說了後娘的出身低才不會苛待他,他爹才會點頭的。
正因為如此,不管這件事情讓他多麼痛徹心扉,他都不至於因此去責怪埋怨他爹。
程若望強忍著心底的情緒,衝他輕輕揮了揮手,“爹沒事兒,彆擔心。”
說完,他看向了胡氏,冷聲開口道:“你不是說養大蒼耳的人不一定是杜梨嗎?現在就讓府裡的老仆都過來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杜梨!”
胡氏從沒見過他如此疾言厲色的模
樣,她心底一緊張,下意識地往後麵退了一步,正好躲在了自己兒子的身後。
這麼多人看著,程立誠總不能也往後麵躲。
他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道:“爹,您發這麼大的脾氣做什麼?就算這個人是杜梨也說明不了什麼啊!杜梨離開咱們府裡都快二十年了,她難道不會成家生子嗎?她身邊有個孩子……也不能說明這孩子就是咱家的吧?”
聞言,莫羨之適時插話道:“哦,你說這個啊!我這裡還有一份文書,是樹林村村民的證詞,據他們所說,杜梨是十八年前的冬天到樹林村的,那一天正好是除夕,當時她帶的孩子尚不足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