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大家忍不住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胡氏母子倆。
既然不是下人報私仇,那好好的孫女……不對,應該說死了又幸運地活過來的孫女,為什麼會流落在外呢?
胡氏被這麼多視線看著,她有些心慌意亂,忍不住開口狡辯道:“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杜梨抱走了我的孫女總是事實吧?既然孩子沒死,她為何不送回府來?”
是啊!為什麼呢?
眾人的目光又轉向了丁仁。
丁仁不慌不忙,他也沒有去看周圍人的眼神,隻是對著蒼耳開口道:“這中間的是非,我不是親曆者,自然沒有評判的權利,隻是——”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以堅定的口吻繼續說道:“現在杜梨已經去了,既然她走之前讓你來京城,顯然是希望你能將本該屬於你的一切重新奪回來的……她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今後若是有能用得著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那個徐安說了,這件事情背後自有貴人替蒼耳姑娘撐腰,不用他瞎操心。
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能力也鬥不過那些人,所以他選擇相信徐安的話。
他要做的,就是在一旁耐心地等著,總有一天他要親眼看到害了杜梨一輩子的人,最終能夠自食惡果。
蒼耳看到他的眼眶都泛紅了,她的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
想了想,她一臉認真地開口道:“多謝你的好意……阿婆雖然去了,但我那裡
還有幾件她的遺物,你想要嗎?若是想要的話……我可以轉贈給你。”
她一個人上路,能帶的東西並不多,但她還是帶來了幾件阿婆的繡品,想著給自己留點念想。
這個丁仁看起來真的很在意阿婆,她願意將這份念想轉贈給他,也算是給這對苦命的鴛鴦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吧!
聽她這樣說,丁仁的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落了下來。
蒼耳的話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兒裡了。
他正打算著去一趟濮州,去小梨的墓前說一說話,再看一看她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若是能得一兩件她的遺物,那他後半輩子的思念也算是有出口了。
這樣想著,他掩飾般地用衣袖遮住了臉,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哽咽著開口道:“……小人多謝姑娘。”
這就是以下人的身份來稱呼蒼耳了。
他會選擇離開程家,是不願意繼續在胡氏手底下做事,可蒼耳不一樣。
她是杜梨拚了命才救回來的孩子,她短暫的生命有一半都是和這個孩子在一起的。
若是有可能的話,他想接替小梨繼續守護眼前的人。
那樣,就仿佛是兩個人變相地重逢在一起了。
蒼耳聽懂了他潛在的意思。
她也沒有拒絕,而是微笑著開口道:“丁叔若是願意的話,我很願意你加入我們尋味居的大家庭。”
曾經,阿婆是她唯一的親人。
現在阿婆走了,她應該也願意看到她和
她在意的,卻不能相守的親人們生活在一起吧?
胡氏看著他倆東拉西扯的,完全當彆人不存在似的,她漸漸失去了耐性,看著蒼耳,語氣有些生硬地問道:“當年的事情,我都跟你說清楚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去?”
小胡氏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滿意了,“母親,您怎麼能……”
認下她就已經算是格外施恩了,還把她帶回家做什麼?讓她去跟懷薇搶東西嗎?
她平日裡對程立誠的庶女拚命打壓,目的就是不讓她們生出半點與懷薇爭搶的心思。
這個半路冒出的野丫頭也是一樣的,想都不要想跟她的懷薇爭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