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女堂的動靜響了一夜,而上京趙家中,也是燈火達旦。
這還是趙懷玉自來趙府後頭一次不在府中過夜,不少人都不習慣。
趙老夫人到底還是念著趙懷玉幾分,擔心的跟張嬤嬤道:“我這心裡啊,老發黃,也不知道玉姐兒在烈女堂如何了。”
張嬤嬤服侍著趙老夫人拆卸簪釵,安慰道:“您放心。玉姐兒身份尊貴,烈女堂的人想必定會好好的對她。再說玉姐兒可是皇後娘娘指去的,不管如何,看在這一層份上,烈女堂的也會敬著玉姐兒幾分。”
趙老夫人麵上憂色卻沒有散。
“但是燁兒說了,娘娘之所以指了烈女堂,就是存著要敲打趙家的意思。那娘娘說不定也會給烈女堂示意,叫她們讓玉姐兒吃些苦頭。”
張嬤嬤說起這個,心裡也怵得很。
她道:“可是娘娘怎麼也得顧著大人的麵子吧。”
“這倒也是。”趙老夫人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趙家這禍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過去。”
一日不過去,她就要一日好言好語的討好程南枝,不和程南枝在明麵上起任何口角!
趙老夫人想想就慪氣。
張嬤嬤一看就知道趙老夫人在想什麼,寬慰道:“等過了這段時日就好了。待大人重得聖上青睞,到時您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隻有夫人受您氣的份!”
趙老夫人心情這才好起來,洗漱過後歇下了。
此時後麵偏院裡也是亮著燭火。
而且不止葉如月一人。
葉如月早早的叫三梅和春雨屏退了附近下人,又找準時機叫趙燁過來,三言兩語留下趙燁與她一同吃晚膳。
趙燁很久沒這麼愜意過了,不免多留了段時候。
葉如月卻沒耐心再同他溫柔小意下去,捏著趙燁的肩膀,試探道:“燁郎,你打算什麼時候給玉姐兒找新的夫子?”
趙燁一想起烈女堂,心情就沉了點。
“找新夫子做什麼,往後玉姐兒隻會跟著烈女堂裡那兩位學了。”
“什麼?可她們都是寡婦!而且她們要是真的擅長琴棋書畫什麼的,我怎麼從來沒聽過她們這方麵的名聲?可見她們實際是不怎麼樣的!玉姐兒跟著她們,真真會被耽誤了!”
葉如月順勢旋身,坐進趙燁懷中,攬著他撒嬌道:“燁郎,你就想想辦法,給玉姐兒換新夫子吧。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就去找程南枝,讓她想辦法!”
如果放在過去,趙燁多半就聽了葉如月的這話了。
可他如今已然曉得,烈女堂這事不簡單!
“不行,此事無法更改。”
見葉如月瞬間紅了眼眶,眼淚幾欲落下,趙燁心疼不已,隻得給透個底:“這不單是皇後的要意思,也是聖上的。”
葉如月錯愕:“這怎麼可能?!”
趙燁道:“我原先也不信,可方係師太……與宮內那位有點關係。這次是真犯忌諱了。儘管我還沒弄清楚具體怎麼回事,但是目前隻能就這樣下去。左相也這般提醒我的。”
聽到左相,葉如月不得不相信。
“那咱們的玉姐兒就真的沒有回來的機會了……”葉如月低頭,眼淚正好在趙燁跟前落下。
趙燁心疼的不行,抱著她好一頓安慰。
葉如月這才止了眼淚,又憤憤的說:“都怪程南枝!她既然打聽得到方係師太,難道就不知道方係師太不能碰嗎?!就算她是真沒打聽到……這可是玉姐兒的大事,她怎能如此草率行事!”
趙燁也在心裡埋怨起程南枝。
葉如月攬著他撒嬌道:“燁郎,如果我是趙家的主母,做的必然不比程南枝差半分,如今趙家也不會是這般尷尬的境地了。”
趙燁動容道:“確實……”
“那你什麼時候對程南枝下手?難道你真要我沒名沒分的跟著你下去嗎?”葉如月又紅了眼眶。
趙燁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晶瑩,毫不猶豫的道;“快了。照大局來看,最多也就兩三年了,再長也不到哪兒去。”
“當真?”
葉如月狐疑的看著趙燁。
趙燁親了親她額頭,目光幽幽的,柔聲道:“自然是真的。程南枝那人半分不如你,也無你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我是瞎了眼才會繼續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