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薌泉聽完後頗為詫異,他試探著問“你們知道劉家村?”
王散奇了“內人就是劉家村人,她還有一個妹妹在村裡。。。。。。”
“可是劉十二姐?”
王散張大嘴“大人也知道劉家村?”
於是,李薌泉又將自己如何到劉家村的事講述了遍,還有蒙古騎兵出現在劉家村附近的事也交待了一番,隻是交戰的過程都省略掉了,對方什麼身份還不清楚,不該講的不能講。
王散喃喃地道“原來大人去過劉家村,竟然還見過族長與妻妹,看來,我們也算是有緣。”他突然又有些頹唐,甚至帶點恐懼“劉家村如何會有韃子出沒?莫非他們追到了此地!如此,我等去不得劉家村了?”
聽到此話,劉十姐也顧不得身份插了一句“外子(丈夫的意思),這如何是好,有家回不了,十二姐那裡也去不了,當初惹了這禍,如今。。。。。。”
兩人完全就是自顧自在說話,竟把李薌泉晾在了一邊,後者卻是聽出了些問題,他便不動聲色的問“難道王大哥與韃子有些過節不行?”
王散歎了口氣沒有講話。這是人家的家事,李薌泉也不追問,他於是指著贈送給王散的弓箭道“這些其實是我殺了韃子繳獲的。”
王散聽了此話,似乎沒有多少反應,其實他早就看出來這些弓箭就是蒙古兵所有,他隻是驚異的問“大人,你殺了韃子?”
於是,李薌泉便將昨日殺韃子之事又跟他們挑細節講述了一遍,王散聽到這裡,他雙手一抱拳“大人義蓋雲天,王散差得遠了,既然大人如此信任在下,又於王散有恩,在下便不隱瞞。”
於是,王散將自己來淩霄山的緣由一一道來。他本是淩霄山側南廣水河畔人氏,前一陣子因千戶府要抽調壯丁準備再次攻打淩霄城,這本是一年一度的事,但今年除了抽調壯丁之外,還要每家再出五鬥米糧。
如果一年隻出五鬥米也就罷了,問題是,一年所要上繳的錢糧,加起來十個五鬥米也不止。為了留出春播的種子,王散家裡已經都快揭不開鍋了,他們就是靠著四下裡借點粗糧,自己加點糠湊合,有時則直接刮樹皮或在河邊尋點野菜煮爛填肚子,家裡僅剩的幾鬥米可是今年的種糧,如何能交得?這不是要人家的命嗎?
但是村社裡的裡正管不了這麼多,他完不成上頭的攤糧,也會吃不了兜著走。如果縱容此事,其它家戶就會有樣學樣,於是裡正向鄉裡的主首報告了此事,結果就是主首來了,直拉威脅不交糧食就押往武夷城關監牢,王散氣得一箭將那主首射傷了。
這還了得?受傷主首立馬知會當地駐軍。
如果不是村裡人提前報訊,他家四人如今不是當即人頭落地就是真關了大牢,等候秋後問斬了。說到後麵,王散一臉迷茫,連說了兩句“劉家村也有韃子,這又能去哪裡”。
李薌泉唏噓不己,能因五鬥米而逼得人家造反,這樣的朝廷,真個不是好東西,他正要安慰幾句,這時,一直在山梁上留意動靜的男孩突然大驚,他對著獵戶急促地喊著“韃子,韃子!”
這一家人立即露出驚恐的表情,不知何故的李薌泉警惕地盯著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他見獵戶一副仔細聆聽的樣子,也有樣學樣聽著動靜。
有流水聲,風聲,樹葉搖曳時的沙沙聲,不對,似乎還隱約聽得到號角聲,若有若無不甚清楚,極難捕捉。但男孩一臉的把握,這個李薌泉相信,小孩的聽覺要高於成年人,說不定他真聽得真切。
李薌泉與王散爬到山梁上王進的身邊眺望,隻見山外約兩三公裡之外的路上,一隊韃子騎兵正疾馳而過,向南麵而去。
這一家子立即行動起來,收拾東西就要繼續往前走,臨走之時,獵戶一抱拳對李薌泉道“大人,就此彆過!”
李薌泉一楞,難道他們還有地方去,不知能不能帶上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便問“王大哥,你們要去哪裡,能否帶上我?”
王散一聽,就傻眼了,他泄氣的挨著石頭喃喃自語“是啊,我們還能去得了甚麼去處。料不到天下之地,竟然沒有容身之地!”
一聽這話,李薌泉也失望了,原來他們隻是看到韃子後的下意識的反應,其實這王散還能去哪裡,古代的人,大都平生沒有去過距家鄉五十裡的地方,出了這等事,除了投靠親戚之外,他們還能去哪裡,也許隻有做土匪一條路了。
但是,他們能做土匪,我是不會乾的,我要向東向南走,就算慢一點,也要熬到廣州去。剛才聽了王散的話,更堅定了他的信念,這樣一個吃人的社會,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必須離開元朝統治者伸手可及的地方。
於是,李薌泉雙手一抱拳“王大哥,我要離開淩霄山,去完成國主交給我的任務,咱們就此彆過,多多保重!”
說罷,李薌泉收拾起身邊的物什,轉身趕著馬匹就走。哪知沒走幾步,剛才還在與內人嘀嘀咕咕的王散就跟了上來,李薌泉詫異的看著這位憨厚漢子,難道還要餅子?自己隻有小半個了,這可是十二姐給我烙的,人家一片心思,我好歹也留半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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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十姐其實心細得緊,她從李薌泉的舉手投足之間,一眼就看出李薌泉不同凡響,對方介紹自己是婆羅國主的特使更印證了她的猜測,加上這人似乎心地善良,見麵就送東西給自家,不問報酬轉身便走,顯然對自家沒有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