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拂雲親手扶起她來,說了些寬慰的話。
再瞟眼看過去,卻見朱寶月的養娘眼眸子亮了起來,她不動聲色,壓下此事,直到傍晚,晚霞鋪滿滿月樓跟前半個河道,寂靜了一日的滿月樓這才迎來了客人。
裴岸如約而至。
官袍加身,兼之儒雅氣質,翻身下馬之態,讓門內金拂雲看得心裡一陣陣絞痛。
朱寶月立在門畔,屈膝躬身,行禮請安,裴岸道了聲寶月姑娘多禮,並問道,“秦二郎呢?”
不等朱寶月說話,門裡的金拂雲閃身出來。
“他隻怕還在生我的氣,送去的帖子也使人退了回來,季章,隻求你與我二人做個牽線搭橋的,容我給他賠個不是。”
裴岸腳下微滯,“……罷了,入門再說。”
孰不知滿月樓跟前河道上停著的畫舫,早有人在船頭上看了真切,待滿月樓院門一閉,那人呲溜入了畫舫倉室,雕花刻鳥奢靡華貴的舫內,賀疆摟著宋幼安,調笑吃酒。
宋幼安被他按著以口度酒,灌了好幾盞。
最後嗆到嗓子,咳嗽起來,賀疆連忙扶起他坐直身子,又輕撫他後背,“怎地就如此嬌嫩,多吃幾口也嗆著——”
早有丫鬟跪在跟前,端著痰盂接著宋幼安嘔出來的酒水。
他咳得滿麵通紅,賀疆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這是嫌棄我?”又差人端來溫熱的蜂蜜甜水,哄著宋幼安吃下去半盞,慢慢才止了宋幼安的狼狽。
“疆郎混賬,再這麼咳嗽下去,我這嗓子是不要了。”
“不會的,心肝兒,隻是今年新酒,不怎麼傷人的。”哄著情郎歇下火氣,才問進來之人,“何事?”
那人躬身稟報,“郡王爺,裴家四公子來了,大姑娘親自出來迎接。”
話音剛落,賀疆就砸了杯子,“賤人!”
落下的杯盞劈裡啪啦的壞了桌上幾盤下酒菜,宋幼安嗤笑,“呷醋了?若是如此,也彆壞了我的菜。”
他生了氣,賀疆這會子也顧不得他,擁在懷裡看著那進來的長隨,“桂江,隻有他二人?”
“隻有裴四公子入內,不見秦二公子。”
賀疆冷笑不已,劍眉蹙結兩邊,看上去少了異族之魅,卻多了凶相。
“人人都誇這金拂雲蘭心蕙性、嫻靜端莊,她在太後娘娘跟前倒是裝得性行溫良,如今看來還真是下賤淫婦,若不是我而今失了先頭婦人,如何會與她談婚論嫁!”
恁地也配!
賀疆辱罵不止,聽得宋幼安很是心煩,他扭頭提壺斟酒,冷不丁灌了賀疆一嘴兒,“動氣傷肝,你也說了是個淫婦,何來這麼大的火氣,回頭你娶了她,真是嫌棄,不碰就是。”
“不碰?那是使不得的,你再是我的心肝兒,也得替我著想一二,我娶的哪裡是她,分明是大將軍與郡主。說來惡心的,豈能不碰?不止要碰,還得與她生育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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