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比一條毒蛇要毒死你,而你也有機會殺他,若是糾結在殺它或者是不殺它的問題上,你離死也就不遠了是一個道理!
雖然道理淺薄了些,但知玄也覺得這李子珍的觀點確實要比那白衣書生好上一些。
“的確,戰場上從來就沒有對錯,有的隻是勝與負!你是徐老的學生?”軍候是指著李子珍道。
李子珍醉醺醺站起來對軍候行了一禮後,便又坐回到原處。而青衣書生還有話說,但到了嘴邊卻是說不出來。他也是明白,李子珍說到了軍候的心上,即便自己再怎麼巧舌如簧,也是
“那接下來我想和你說說理”
“怎麼個理”
李子珍要辨得這個話題很可笑,在場之人都是難以啟齒的,因為就連在場一些大儒都說不清“理”是什麼!但沒想到的是白衣書生也是繞有興趣和他談了起來。
不過隻這幾句話,二人說話已是夾槍帶棒。
但有關他們具體要討論的問題,知玄又不是很想去了解,因為越是像他們這些讀書人,講些道理出來,最能讓人聽著厭倦。
也從後麵李子珍和這書生的談話中,外人知道這書生叫吳宣。
“嗬嗬,兄台。俗語說,殺雞焉用牛刀。可巧了的是前幾日,我在外麵溜達時,碰到四隻雞。我想很快就要再殺一隻了,你說巧不巧?”李子珍麵帶笑容對著吳宣輕描淡寫說道。
也不知他們聊了些什麼待知玄再回過神,就聽到他們正在說這些。
“是嗎?我也巧了碰到一隻雞,要殺還是不殺?”吳宣聲音平淡,但眼中的殺人之意卻是向李子珍壓了過去。
知玄這才注意到這二人竟然也是修行者。
一下這文試還開始不大會兒時間,演武場上的氣氛卻是變得壓抑了起來。而李子珍和吳宣兩個人都是望著對方,不說話,讓本就壓抑的氣氛到了極致。
“爹爹,和這些窮酸有什麼好說的。”好在,一句話打破了這種氣氛。眾人依聲而去,才發現是一個紅衣少女走到場中。
在場上的大多都是年輕人,一下目光都聚在了少女身上,一些人眼睛都直了起來,呆呆的不說話。想來少女容貌也是不差的。
“雪兒,休得胡言!”軍候對著少女發出一聲責備之聲,可任誰都是看得出來並沒有責備的意思。
李子珍也這才看向少女。少女皮膚略黑卻很細膩,五官勻稱柔媚中也是透著幾分英氣,的卻算是一個佳人。可是和那紅相樓孟月夕比起來,差得可不止是容貌和氣質。隻一眼後,齊安便不去看她了。
而少女叫程雪,且是程烈唯一的女兒,這些齊安也是打聽過的。隻不過,齊安對這少女也無多大興趣,見場上氣氛又有了變化,便坐了回去。
“侯爺,令千金真可謂是佳人啊!”
“小姐,小生有禮了,一見小姐……”
一些人更是借題發揮了起來,一個勁兒的誇程雪。而他們打的什麼注意,齊安也是知道的。隻是看這位小姐心高氣傲,未必會看上在場上的人。
知玄也是不由多看了一眼軍候,心中暗歎也是低估了這位侯爺。場上有不少人可是朝中大員的兒子,就是不知這位侯爺是個什麼意思了!
原本這隻是一場文試,但到現在卻是完全變了味道。就像一個大染缸一樣,這裡麵的東西由不得人不去推敲。因為這永安局勢本就已經開始動蕩,所謂這“文試”說不得是有人在謀劃什麼!
“你看什麼看!本小姐挖了你的眼!”程雪見有人還在呆呆看他,心中有了不悅,竟然提起手裡的劍就向他劈來!而軍候也不阻止!
眼看劍劈了過來,那人還是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不閃避。突然,一隻手擋住了劍。
“隻是看你一眼,小姐沒必要殺人吧!”擋劍的當然是李子珍,而他握著劍的那隻手血順著劍滴落在了地上。
其實,擋劍時李子珍是猶豫的,因為這會暴露很多東西!但若不去擋,那人絕對會沒命!
“你是什麼人!本小姐要你管!”說著,程雪就要從李子珍手中抽出劍,再向那人劈去。那人也是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瞪大眼仿佛不敢相信一樣!
李子珍也完全沒有了客氣的意思,若隻是程雪無理取鬨一番也就罷了,但她卻是要殺人!他眼中閃出幾許戾氣,話語冰寒對著程雪說“你若還不收回劍,五步之內我必殺你!我們可以賭一賭!”。
隻是眼神,程雪就被嚇得後退了幾步,癱坐在了地上,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侯爺,能否給我個解釋!不說我學生的事!雖然我已不在朝堂多年,你是要謀反嗎?”徐思源站了起來,一身的浩然正氣指著軍候厲聲質問道。
“徐老,這話從何講起?”軍候豪爽一笑,可給人的感覺卻更像是個陰謀家,不像一個軍人,但他接著又道“如今咋們大周什麼局勢……你不知道”。
“李子珍,走!”徐思源甩了一下袖子,顯得很生氣轉身就要離去。他們三人也沒有多問便跟著他走出了破虜府。而看軍候,似乎也是沒有阻攔的意思。
知玄看到這裡,突然也覺得這“文試”沒什麼可看的了,打算回去。
但他卻對那叫李子珍少年來了興趣,便吩咐曹豐義先回去,他則偷偷跟了上去。
對於自己為什麼這樣離去……徐思源臉上難得正經起來,對著李子珍說了起來。他曾是當今聖上的老師,也就是帝師!早年看透了官場的腐朽,便到南方隱居了起來。
原本這趟永安行,他是不想來的。他雖然已不在廟堂多年,可還是心係這個天下。知道近來朝局動蕩……便想來永安看看,順便看下程烈這個昔年的忘年交老友。
可一行下來,他發現這位昔年好友竟然有謀反之心。
而這自是是知玄鼓吹的結果。
一開始徐思源也是不敢往這方麵想的,但直到看到程雪拿劍要殺他學生時,這位昔年好友無動於衷,這個猜測也就成了證實。
“我雖已不在朝上多年。可威信還是有的,而我又出現在了他府邸上,天下人會怎麼看我?”徐思源說這話時也是一臉的無奈和氣憤!
他從身上摸出了一塊東西,便遞到了李子珍手中道“這樣吧……若是咋們此行不能活著出永安,你替我去明鏡司找一趟淩掌教!”。
那是一塊似玄鐵材質泛著黑光,有嬰兒巴掌大小的令牌。令牌正反各刻著一個古怪的符號,古意十足,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且掂在手中也是有一定的份量,普通的鐵塊也是沒有這麼重的。隻這幾點,這塊令牌都不是凡品。
且聽徐思源講,這件東西也是傳了有十來年了。當年他還是帝師的時候,朝上的許多人也看過這塊令牌,說不是凡品。而這件事,朝堂之上也是人儘當知。
這次文試,當他得知程烈想法後,他是本著勸諫之心而來。雖不在朝野。
現在周皇陷入昏迷,朝局不穩。
這位軍侯自恃功高蓋主,不僅不收斂,更是權傾朝野,眼中更彆說什麼聖上了,指鹿為馬也是常有之事。加上大周近年來連戰不斷,國庫內耗嚴重,看似強大的背後,實則孱弱不堪。作為曾經的帝師,徐思源能不擔心!
而這次文試,這位軍候的心思也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沒有絲毫避諱。
而這永安城也便成了一個大染缸,魚龍混雜,各種魑魅魍魎懷著各樣的心思來到了這裡。有的是代父商議謀反而來,有的是為彆的皇子效力而來,也有的更是為覬覦那塊令牌而來。
原本的一個文試,也隻是成了一個麵上的形式。作為曾經的帝師,徐思源也隻是一個導火索。
想到這些,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且將來如這位侯爺大刀闊斧起來,打著“替天行道”的名義也就名正言順,不怕天下人的責罵和恥笑了。
徐思源歎了口氣,對著齊安道“你走吧。他們兩個也沒有你這般功夫。這塊牌子你也一並帶去吧。”。
徐思源的這話已說得很清楚了永安內涉及的東西太複雜了。這裡麵不單有著一人謀反,甚至許多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實在荒謬!
徐思源讓李子珍走,後者也當然明白什麼意思,但還是裝糊塗說“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走吧,你腦袋比另外那兩個人靈光,就彆裝糊塗了。再說也是我,你們才受到牽連的!”徐思源板起臉,示意讓李子珍趕緊走。
“先生,為什麼獨讓我一人走!”李子珍也不裝糊塗了。
“你是乾什麼的,我一清二楚。不過,你殺得都是一些作惡之人,也算行善事。可朝廷上一些人的手段可以讓你把做過的事說出來!難保他們不對你做文章,懂了嗎?”徐思源這話已經挑得很明。早年,他在朝堂也確見過,洪天師讓人把實話講出來。而說不定,這位侯爺身邊也有這麼一位!
知玄則就在外麵靜靜聽著他們說話,內心毫無波瀾。
既然徐思源知道他是修行者的事情,李子珍也是不奇怪的,畢竟他們祖祖輩輩口頭相傳有修行法的事情,在南方那裡無人不知。
“我知道了,先生!”李子珍對著徐舉人行了一禮,便翻牆出去了。
幾乎也就在他剛走後,一隊人便把庭院給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帶頭的正是於李子珍論辯過的白衣書生吳宣。
“徐老,如今永安這邊的局勢時個什麼情況,你以應該清楚若是你能助侯爺一臂之力,動用你早年在朝廷的人脈……我們感激不儘!”吳宣向著徐思源行了一禮,就像是學生對老師一樣恭敬。
“那就抱歉了,我已是一個山野村夫,早就不過問朝廷上的事物了!”徐思源麵帶笑意,一副你不敢把我怎麼樣的表情。在徐思源看來,自己對鎮國公還是有用的,他不相信吳宣會對他做什麼。
誰知吳宣卻直接大笑了起來,像是知道徐舉人在想什麼一樣,對著徐思源道“那侯爺也說了,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聽我們話……!”。
話畢,他伸出一隻手對著徐思源一抓,便把他吸了過來。吳宣的手就抓到徐舉人的頭上,且他的手上不斷有黑氣冒出,讓看得人極不舒服。
徐思源感覺全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了一樣,連說話都極為困難了起來。他張大了嘴巴像要說出什麼,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大口的喘氣!
少許時間後……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條絲巾擦了擦手上的汗,動作極為文雅。可是跟著來的人,卻都有種如坐針氈、站立不安的感覺。
再看徐思源,臉色發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目光呆滯,傻愣愣如行屍走肉一般。
在外麵看著這一切的知玄卻認了出來,這正是他們魔教的搜魂術。
十幾年前隨著前皇後是魔教聖女一出,這法門便被天下人提了起來,給了它“臭名昭著”的名頭,卻是不曾想到,如今正道卻是有人偷偷記錄下來在練習。
“吳宣,我要親手挖了他的眼睛!”庭院外傳來了程雪的聲音。
徐思源另外兩個學生被徐思源支開了,但聽到了聲響也走了出來。正巧就看到吳宣在徐思源上做的,讓人毛骨悚然的那一幕。
兩個人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麼心情,臉色煞白瞪大了眼睛沒有任何動作,目不轉睛看完了這個毛骨悚然的過程。
直到聽到程雪的聲音,那個先前盯著她的那個少年臉上才有了一絲生氣。他看到那張這兩天在他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臉,他笑了。他覺的那張臉生起氣來,也是極好看的!
“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我要挖了他的眼睛!”程雪的的聲音猶如黃鶯出穀般好聽,可心腸卻是蛇蠍心腸!
少年被人按到在了地上,沒有絲毫的反抗。他想過平安過一生,但少年心性,一見鐘情裡,卻是說不出的荒唐!
“各位,我殺幾個人,你們不介意吧?”庭院裡又傳來了一個聲音,而說話的就是李子珍。
就要出城時,李子珍猶豫了,想了想他還是回來了。
由於修行者目力驚人,還未到庭院,在遠處,他就看到庭院被人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一種祥的預感縈繞在了他的心頭。可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庭院裡,他一起的同窗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跟魔怔了一樣!另外一個少年被人按在地上,活生生被人挖出了眼珠,血濺了出來比程雪的紅裙還要紅,顯得那樣的妖異、鮮紅。而看徐思源的樣子,李子珍也知道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似鬼魅一般李子珍走到了少年身旁,他抽出刀。那幾個按著少年的人的頭便滾落在了地上。滾燙的血撒在程雪的臉上,讓她這個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愣在了原地。
這個少年的肺上也被人捅了一刀,看樣子也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他見齊安過來,張大嘴極力要說什麼。可聲音太小,繞是以李子珍的聽力都聽得不是很清晰,隻好把耳朵貼在了他嘴上。
但知玄聽的清楚
“能……能不能……不……殺……她!我喜歡她……”。
他隻覺得有時候一見鐘情這種說法,何等可笑。
李子珍則深吸一口氣後吐出,像是極力要克製住自己一樣走到程雪麵前,話語冰寒“我不殺你!但不代表我會放過你!”。
從小的嬌生慣養,眾人對她的眾星捧月讓程雪越發得大小姐起來。直到有天,她殺了人!可事後,她什麼懲罰也沒得到。
可對上麵前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清秀少年的的臉時,那種第一次殺人後的忐忑卻在程雪心中出現了!
對程雪撩下了一句話後,李子珍便提起了刀,麵色陰沉的看著庭院裡的每一個人。
除吳宣外,每個被他看過的人都有一種被什麼暗處的野獸盯上一般的感覺,可明明他人卻在眾人麵前!
“兄台,你不問問徐老成這樣是誰做的?”吳宣對著齊安靦腆一笑,顯得很禮貌。
“我需要問嗎?我隻知道你們的命都長不了!”李子珍也跟本不想去問。他此刻隻想殺了在場除程雪外的所以人!
“很精彩……我是真沒想過我那天隻是給侯爺那麼一說,他就有了一個皇帝夢。”
“是誰”
吳宣喊了一句,就見一個容貌俊美異常的年輕人走到了他們麵前。
而之所以知玄會進來,也是因為李子珍,從他折返回來救同他一起的幾人,知玄就已經認定這個少年會是一顆不錯的棋子。至於那徐思源,他本是想去救的,但他想了想,還是覺得就任這個人死在李子珍麵前好些。
因為人有時候想要成長,就得經曆經曆生離死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