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門庭!
“是的,是的,這花被爹爹栽培成功,打破了宮殿內那些徒有虛名的園藝師,還什麼非他們不可成此花葉,非他們不可有此白牡丹。”
稚氣裡顯示著不滿的情緒,撅起那小嘴的樣子,簡直就像昏昏欲睡的白牡丹。
“好了,彆說這些晦氣話,咱們做咱們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又不礙什麼的。”
陳平摟了摟陳茜的一些頭發,這兩邊鬟發還長長的象一瀑布,上麵用釵子給固定了起來,頭頂的頭發定型起來象開了二扇小門。
“爹,這花真好看,這麼好看的花,皇上見了肯定會獎賞你的,不然這嘔心瀝血,白煞了一番苦心。”
“回去吧!天色也晚了,看過了就可以啦!”
嬌嗔的一甩小腳,原來已經邁開了好幾米,陳茜很聽太尉的話,看過就立刻回閨房睡覺休息去了。後花園的夜也寂靜了下來,如同一麵鏡子般,平整又乾淨。
閣樓的芬芳在飄散,不是風兒在吹送,而是白霂進了劉斐的閨房,他一定要來看那幅畫《夜儔相飲圖》,並且在白寇剛送給劉斐的那刻,白霂酒已經盯上了這一刻,所以趁白寇走開之後,就瞬間出現在劉斐的門口。
這門是虛掩著的,不過可以看出燈光的白色,香氣還有隱約,那是煙水籠紗的情景,或看破秦掾少的賈氏,那天掀開簾子想看一遭,可今日在劉斐的閨房那如出一轍。
憑著勇氣他還是自己做主,不敲門直接邁入了陳茜的閨房。
腳步很輕,如落在花中,在雲中輕趟。花香不知深處,敏感的很熟悉,丁香花那濃鬱的撲鼻潤肺。
“你這樣我不客氣了,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闖入女子的閨房,你這樣我可要告訴白叔叔的,距離三步之外,否則我就咬叫了……”
陳茜被嚇了一跳,因為她今日本就非常難過,一見此物就會想起陳平,睹物思人,意境傷心。
“陳茜妹妹,我是來看那《夜儔相飲圖》的,這幅畫可是文學士的巔峰之作,不一睹為快,那將遺恨終生的,所以硬著頭皮也要來看!”
“早不看晚不看的,並且偏偏跑一個女子的閨房來看,你好意思,看你的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
心中的不快使她用手使勁的攥了袖子,那袖子是粉色的,外麵袖口繡著幾朵玫瑰。
“滾出去……”
劉斐傷心的咬了咬外麵的嘴唇,幾乎咬出血來,她今天看到畫後,腦子裡隻有遙遠邊疆的陳平,更何況幾年時間,都杳無音訊,或許安然無恙,或許風燭殘年,耄耋須白,與戈壁一樣的顏色,即蒼老又蕭颯。
僵硬的象一層厚厚的指甲板,刺破著花花袖子。
“滾開啊!”
沒趣的白霂最怕的就是劉斐的那尖刻般的話語,她的大黑眼睛裡射出來的寒光更讓他澀澀發抖,他灰溜溜的甩出了房間。
“這劉斐,你也太壞了,我又不是什麼有壞意,隻是來看看那幅畫的!真凶,我都怕的抖了幾抖!”
出了房間的白霂在木質的樓梯裡,喪氣的坐了下來,嘴裡滿是怨言。
可這也沒有辦法,誰叫白霂是在劉斐情緒低落的時候來找她,那不是自找苦吃,怨不得誰,隻能是時間上給撞飛了自己的誠意。
“這什麼人,儘然夜闖我的閨房,就憑是白府的大少爺,就可目無法紀,就可恣意妄為,我一定要言明此舉,不然以後怎麼辦,或者我自己回母親老家,或者姨媽……,那些他們都在哪裡?”
被白霂這麼一攪擾,劉斐分心了許多,她覺的這幾年在白府一下子感覺很惡心,其實自己也隻是為了這幅《夜儔相飲圖》,或者也是為了躲避官府的繼續追查,才暫時在白寇府上居住,如今自己已從白寇那裡接過了這《夜儔相飲圖》,自己的守候也算完成了結果,應該是離開這裡的時候了,她決定就此離開,先去母親的家鄉姨媽那裡,然後安置好後,在伺機到西北大漠尋找陳平。
那白庸再擔任尚膳監的庖長後,這宮殿的禦用膳食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後宮佳麗依然恢複了容顏,憲宗也按部就班,一朝一夕井然有序,精神也如噴薄而出的驕陽,不是以前那灰沉沉的日子,萎靡而食之無味。
付德高增加了親信,尚膳監的下廚基本都是他安排的,並且都是些監學院出來的學子,做了改行的差事,本來念的都是些四書五經,現在倒好,都讀學些的是油煙腥味。
筆換成了刀,在砧板上磨磨謔謔的響聲,有時都會覺的自己在寫字,不過付德高嚴厲訓斥,“以後如果不學出點名堂,至少得有白庸那庖長的幾分技藝,即使學出幾點,隻要能保管皇上的胃滿意,就可以啦!不但可以,還聲明你們這些監學院的,那些國子監學院的,繼續讓你們做官,不用殿試,直接做官,侍郎職位給你們莫屬。”
一聽這振奮人心的勵誌語言,那些國子監學生都沒了怨言,改幾年行也值得也對的起父母大人,再說了這京城裡誰知道他們會當廚子,而不是在求學做官,何況這大總管是拍了胸脯的,信誓旦旦,說了幾年後給他們的都是侍郎,甚者直接進入內閣。
這些何其令人振奮,所以他們都天天盯著白庸看,白庸哪怕上個茅廁,都緊盯著屁股,一個個都跟在後麵往那地方擁擠。
白庸實在沒有辦法,就從自己庖長府上帶了一瓶酒,在禦膳房裡的一木門檻上,坐著獨自喝酒。
熱鬨也就像蒼蠅蚊子一般湧了過來,大頭的象最大的蒼蠅,是國子監學子裡最氣宇軒昂的那位,叫梁燁,鼻子高高,頭圓圓的,戴著一頂灰白色的大廚帽,兩邊是褶邊模樣的裹著一圈。
“白庖長,怎麼坐在這尚膳司的大門檻這裡喝起悶酒來,學生特地過來陪陪你!”
一陣婉轉之後,酒也醬紫了臉,心也暈沉了下去,白茫茫隻覺的這是高聳的崖壁或者雪山。
深淵在這裡被一碗碩大的瓷器碗給填滿。
一騎著高頭大馬的白臉,執劍攔住去路相問“你怎麼回事,敢當道,這木頭樁子你當屁股墊了,給我讓開,不然我就從你身上踏過去!”
馬一嘶吼,還真的給嚇出一身冷汗。
“白庖長,今日的雞丁怎麼做,糖醋酸溜魚,還有白龍過江,其中一道睡意朦朧給王玠做壞了,庖長你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