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還有這等習俗?”
胡麻聽著,倒也覺得新鮮,利人利己,這種走江湖的法子,讓人心下欽佩。
但又覺得奇怪:“若如此,怎麼巫人名頭倒不太好?”
老算盤聞言壓低了一點聲音,苦笑道:“就因為巫人也是實在在呀,他們有這個習慣,所以每到一處,選了投宿的,多是近日不順,或是家有病患的人家,久而久之,倒是漸漸讓人覺得,巫人到處,必然會有災殃,甚至傳說是她們先下蠱,再投宿的呢!”
“再加上,巫人本就擅長諸般法門,其中也不乏為了銀錢,收錢害人的敗類,連累了自家的名聲。”
“當初明州有三害,壇兒教,蟲兒門,其中蟲兒門,便是這些收錢替人下蠱害人的巫人。”
胡麻若有所思,點了下頭,道:“你這不是有蛇?”
那老爺怔了怔,道:“蛇仙老爺的名字,咱不敢亂打聽,但這廟裡,確實是寄土神。”
胡麻剛才也聽出了異處,便點了點頭,道:“你能治得好?”
“實不相瞞,府中犬子,正害了病,等著要人救命呐!”
“……”
那老爺慌忙起了身,道:“不用尋,不用尋,便在此地說話就好。”
說著,便喊了管家,讓他去準備酒水席麵,自己也走到了廳前,轉身向了他們深揖一禮,道:“幾位客官,馬上天晚,城裡又亂,便請歇在這裡吧?”
也是等他們走了,胡麻才看向了烏雅,便見這巫人姑娘正皺起了眉頭,小聲道:
“……”
“但藥館看不了,隻說這不是病,是前世冤孽所致,讓去府神廟裡燒燒香,求些庇佑。”
“得去另抓才行……”
“她說貴府似有些不潔之氣,擔心有事,便要過來問問,實不相瞞,我還說她來著,隻怕她本事淺,萬一說的錯了,衝撞了府上的老爺,無故惹來事端。”
老算盤忙道:“沒有,孟家人此前雖然大發香火令,但倒有意繞著老陰山走,沒到這跟前來過……”
老算盤壓低了聲音,道:“這寄土君,便是你給了買命錢的?”
“可就在前幾天,咱還舉家老小,去了府神廟裡上香,但府神老爺也不受咱家的香火呐,我燒上去的香,眨眼就滅了。”
“……”
這副慘狀,便連那位府上的老爺,都不忍心看,隻是以袖遮麵,悲歎道:“小兒這是害了蛤蟆病,照日子算起來,怕是隻有三五天的活頭了,若不然,也不願汙了客人眼睛……”
“另外,在治好之前,跟這府裡的人講,莫要聲張,憑白惹來麻煩。”
他微一頓,才道:“孟家的爪子還沒伸到這裡來吧?”
烏雅卻是嚇了一跳低下了頭,小心摸著自己的袖子,小聲道:“我舍不得小青的呀!”
“……”
“很簡單。”
說著,便忙讓人去把府上的小少爺抱過來,而後宅裡,聽說府上來了能人,也是一片慌亂,忙不迭的一群丫鬟婦人,抱著一個裹在了被褥裡麵的孩子過來,瞧那身量,約八九歲,隻是上下全部裹在了綢被子裡,隻能隱約看出來一個人形,卻是完全看不見他的模樣。
胡麻聽著,眉頭都皺了起來:“這病古怪,沒去藥館找郎中瞧瞧?”
“……”
“但是,聽他們講的,又不像,哪有蠱是像病一樣,一直在城裡發著,染了一個又一個的呀……”
“有辦法就行。”
“沒有沒有……”
“……”
烏雅點了下頭道:“我懂得怎麼治的。”
旁邊的丫鬟,也是顫魏魏的,壯著膽子,將遮在臉上的被褥揭開了,烏雅連著胡麻,老算盤,周大同等人一眼看了過去,倒是不由心裡同時一驚,赫然看到,那是位小公子,瞧那五官,原也該是個冰雪聰明的,但如今臉上卻滿滿都是密密麻麻的疙瘩,癩蛤蟆也似。
烏雅這一瞧見,便有些擔憂了,從被子下麵,拉出了他的手,同樣也滿是疙瘩。
“……”
胡麻頓了頓時,便向烏雅道:“你呆會出去,給他們瞧瞧,大同也跟著,以免生事。”
旁邊那位領他們進來的管家,見老爺悲傷,便替他解釋道:“幾位客人,許是不知,在我們瓜州地界,小孩七到十歲之間,時常有人會害這疙瘩病,身上生滿了疙瘩,不言不語,也不進湯食,從犯病到咽氣,往往也隻一個月的時間就到頭了,不過這病,倒是不染大人。”
胡麻聽了微微一怔,道:“蛤蟆病?”
“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