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瑾忽地笑起來,笑得狂妄肆意“我不要她喜歡,我要她就行!有我在,你這輩子也彆想!滾開!”
話落,他掠過檀玉而去,眼睛紅得快要滴血。心裡又急又氣,但也顧忌之前檀玉說得那番話,若是賊匪被逼急了,很有可能傷害她。於是命令龔知府帶人在此等候,而他自己領著身邊的十餘名侍衛攀上了斷崖。
斧頭寨裡。
蘇錦煙和霜淩已經被關了多日,每天除了有個婆子過來送飯之外就沒了其他動靜。蘇錦煙多方刺探才得知,原來這幾日下大雨,北邊的河運滯留了許多船隻,這些賊匪趁著機會打劫去了。
另外,蘇錦煙也打聽到,被擄上山的,隻有她和霜淩兩人,而張叔他們不知去向。
她等了多日卻不見官府來救,漸漸地,也開始心涼起來。心裡有兩個猜測,要麼是張叔他們遇害,所以沒能去報官。要麼是張叔已經去報官,但被人控製起來了。
霜淩也很著急,她低聲問道“小姐,咱們都被劫了多日,為何官府還沒動靜?”
“不是沒動靜,”蘇錦煙平靜地說道“而是有人將此事瞞下了。”
“誰?”
“段晉鴻勾結賊匪,又和官府沆瀣一氣,即便有人去報官,也是徒勞。”
“那咱們該怎麼辦?”
“恐怕隻能自救了。”蘇錦煙心底擔憂,腦子飛快地想著自救法子。
這時,那個送飯的婆子又來了。從窗戶邊遞進來兩碗白米飯,還有一盤炒得漆黑的菜,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做的。
“吃飯了,過來拿。”
被擄來的第二天,賊匪們就將蘇錦煙和霜淩的手鬆開了,隻將她們鎖在個狹小的屋子裡。門被鎖得死死的,窗戶也釘了好幾根厚實的木棍。
蘇錦煙走過去,如往常一樣客氣有禮的感謝婆子。這婆子起初還不是那麼客氣,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見蘇錦煙眉目俊秀還斯文有禮,態度也漸漸地好轉了些。
“大娘,”蘇錦煙道“我有個不情之請,可否求大娘幫忙?”
婆子趕緊擺手“我不能幫你們的,他們知道了可不好。”
“隻是個小忙而已,不礙事的。”蘇錦煙語氣溫和“我們在這裡頭待了許多天了,想換套衣裳。”
“我這裡有些銀錢,”她壓低聲音道“求大娘下山幫我買套竺木花鑲金的衣裳來,我聽說城裡的豐榮布莊就有,你就去那買。”
她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是從霜淩身上得的。平日裡出門在外,為以防萬一,霜淩在袖中開了個夾層,專門用來放銀票,這次倒是派上了用場。
“我也不讓大娘白跑一趟,”她說“這裡有一百兩,你買了衣裳後,剩下的就自己留著。”
一百兩可不少,婆子聽了後瞬間眼睛就直了,探頭四處瞧了下,趕緊伸手接過銀票。
“那你們可不許說出去,”她笑嘻嘻地說“我不能離開這裡,回頭讓我那兒媳婦下山去給你買兩套回來。”
“叫什麼布莊來著?”
“豐榮布莊,要買竺木花鑲金的,那花色好看。”
“好好好。”
等婆子一走,霜淩過來端起碗,將一半的飯趕進蘇錦煙碗中。賊匪給的吃食少,蘇錦煙又懷著身孕,為了孩子著想,蘇錦煙也不拒絕,給什麼吃什麼。
“小姐,你說那婆子真的會去買嗎?”
“不知道。”
蘇錦煙也不確定,隻能寄希望於此了。那家布莊門口掛著的是蘇家的標記,蘇家所有的鋪子曆年來都有個傳秘信的暗號,凡是有人提竺木花鑲金,那一定是極其重要的事。
她希望通過這樣的法子,能讓掌櫃的儘快將事情稟報給六叔。六叔此人足智多謀,事情發生在荷州城,他一定知道是她出了事。
吃過飯,蘇錦煙困意湧上來,靠著身後的土牆漸漸入睡。但不知睡了多久,聽見外頭熱鬨起來。
她猛地驚醒,仔細去聽外頭動靜,好半晌,才得知是賊匪們回來了。
“三當家的,”有人喊道“您總算回來了,前些日子咱們弄了個好貨。”
“哦?什麼好貨?”
那人猥瑣地笑道“三當家去看看就曉得了。”
“不可,”另外有人攔住“大當家說了,這人是要拿去換銀錢的。”
“你找死?三當家你也敢攔著?”
“三當家,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之前大當家”
“少拿大哥壓我,大哥來了我自己會去跟他說。”那人問道“好貨在哪?我去瞧瞧。”
頓時,蘇錦煙警鈴大作,趕緊過去搖醒霜淩,快速說道“一會兒不論遇到何事,你不可說話,我來應付。”
霜淩朦朦朧朧地醒來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隻見她家小姐從角落撿了跟粗壯的棍子放在身後的草木間,而後又將地上泥土往她們臉上抹了些。
很快,門就被打開,那人許是吃了酒,醉猩猩地進來。先是在屋子裡掃了一圈,而後視線在霜淩和蘇錦煙身上瞄,最後定格在蘇錦煙的臉上。
他緩緩笑起來“果然是好貨,在哪得的?”
“山下段堂主給的買賣。”
“段堂主?”那人微微蹙眉,麵上的笑收斂了些,疑惑地問“可知這人是何身份?”
“不知,還沒來得及問,大當家就帶兄弟們去垌河出活兒去了。”
這個三當家雖然是個酒色之徒,但能當上三當家還是有點腦子的。得知是段晉鴻的買賣,定然這人跟段晉鴻有仇,能跟段晉鴻有仇的人想必身份背景都不簡單。
他在門口蹲下來,打了個飽嗝,問道“什麼身份?”
這話是問蘇錦煙的,蘇錦煙見他麵色微嚴,心裡鬆了口氣,故意將聲音壓粗了些,回道“江南筱州蘇家子弟。”
聞言,三當家眼睛猛地一亮,就跟之前來送飯的婆子一樣,眼珠子隻那麼打了個轉,立即就笑開了。
“原來是筱州蘇家來的人,哈哈哈哈哈”他酒醒了大半,轉身跟同夥道“段堂主果真是給我們送來了條大魚。”
筱州蘇家是江南第一富商,說富可敵國都不為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此事若是操作得當,說不定他們這輩子吃喝都不愁了。
而這時,蘇錦煙卻說道“我有意與你們做筆買賣,不知三當家可敢。”
“嘿!”三當家立即挑眉“膽色不小,與我們談買賣,說說看,倒是有什麼是我不敢的。”
殺人放火搶劫什麼沒做過?他覺得蘇錦煙說的實在是笑話。
“既如此,”蘇錦煙緩緩道“蘇某人在荷州做生意,與段晉鴻結怨。我雖不知他許了你們多少銀錢,但是,不論多少,我出十倍,隻要你們做件事。”
“何事?”
“殺段晉鴻。”蘇錦煙緩緩道。
三當家心裡一震,段晉鴻出價要殺這人,這人也出價要殺段晉鴻。都是殺人的買賣,看起來無甚區彆。
隻不過,他們與段晉鴻交情多年,要殺段晉鴻,確實有些難以抉擇。
但十倍價錢啊。
十倍是多少?段晉鴻出價十萬兩銀子,而十倍就是一百萬兩。
蘇錦煙見他猶豫,知道他已上勾了,又趁熱打鐵道“若是三當家覺得十倍不夠,那我可以再加十倍,但不能再多了。”
提出殺段晉鴻並非真實目的,而是要這些人相信,幫了她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錢。這樣一來,她的安全不僅得到保障,甚至能毫發無損地出山寨。
至於段晉鴻,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果然,三當家聽到她願意出二十倍,眸中的貪婪瞬間溢出來,他麵頰肌肉緩緩抽動,過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
“此事我需要跟大哥商量商量。”他起身,出門前還轉頭說了句“你最好不是耍花樣!”
蘇錦煙從容地笑了下“蘇某是個生意人,做買賣講誠信。”
那人一走,蘇錦煙暗暗呼出一口濁氣,第一關算是過了。若是沒料錯,這筆買賣他們一定會接。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人骨子裡就充滿了貪婪,定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人打開門,客客氣氣地說道“蘇東家,我家大當家有請。”
蘇錦煙起身朝外走,霜淩跟在身後。
這山賊窩條件實在太差,連一條好路都沒有,地麵上積水成窪,泥土濕滑。山匪領著她七拐八拐,走得又快,蘇錦煙跟得艱難。
終於在跨過一個水窪時,蘇錦煙腳底打滑身子往一旁栽下去,後麵的霜淩瞧見嚇得心都跳到嗓子眼。然而還沒等她上前,就見眼前有什麼飛快地掠過。
蘇錦煙身子忽地被人扶住。
若這一跤跌下去,蘇錦煙肚子裡的孩子恐怕凶多吉少,她驚魂未定抬頭去看扶她的人。
這一看就愣住了。
來人著了件青灰花布衣,頭上包著綠頭巾,麵上皺巴巴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下巴還有一顆醜陋的痣。
分明人高馬大,卻不倫不類地作婆子打扮,那雙熟悉的眸子裡似驚似喜似繾綣似擔憂。
“怎麼了?”前頭帶路的人轉身看過來。
“沒事,”蘇錦煙應道“剛才不小心腳底打滑,幸虧這位大娘及時拉住了我。”
那人對著她口中的“大娘”打量了幾眼,問道“你哪裡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尉遲瑾背過臉,學著婆子的聲音道“我我我剛來,在後頭燒火的。”
“燒火的不好好燒火,來這做什麼?趕緊回去!”那人不悅地斥責,然後對著蘇錦煙又換了個客氣的臉色“蘇東家,咱們走吧?”
蘇錦煙抬頭去看尉遲瑾,見他使了個眼色,心領神會。立即“哎喲”一聲,捂著肚子蹲下來。
“又怎麼了?”那人回頭。
“實在抱歉,”蘇錦煙麵色窘迫“不知茅廁在何處,我許是之前吃壞肚子了。”
尉遲瑾趕緊道“後頭就有茅廁,我扶你過去?”
霜淩也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趕緊上前道“你帶路,我來扶。”
“你們快去快回,大當家還等著。”
“是是是。”霜淩應聲。
等她們走遠,蘇錦煙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然而話音剛落,就猛地被人抱進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我本來想今天寫完,但是來不及了,明天吧,最遲不會超過後天,屆時開啟父憑子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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