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要為宋柳施針,不是光要把她弄醒,是治她的崩漏之症,不然這虛寒不拔,光喝湯藥,恢複也沒那麼快。
她攔住了宋燁:“宋將軍,我要為令妹施針,你哪怕是兄長,也不方便在場吧。”
宋燁虎目一瞪,隻差沒說你不是男的?
也虧得他沒說,否則秦流西一句我是大夫,眼中沒有男女之分,就能頂住他的話頭。
看他停下,道:“且等等,一會我會幫你施針治腎虧!”
宋燁黑了臉:“!”
故意的吧,論往人傷口上紮刀,誰都不及您!
秦流西進了專門設置的診室,讓陳皮點了一根安神香,又讓大丫鬟和嬤嬤把宋柳的衣物隻脫剩裡衣。
眼看兩人目光異樣,秦流西眼都不眨:“我今年十五,是個正經的大夫,所有病人於我眼裡,隻是病人。”
用一句話說,你們想多了!
大丫鬟和嬤嬤訕訕,連忙按照吩咐摘除大衣裳,反正她們是不可能離開的。
秦流西取了針包,以專門提煉的烈酒消毒過,然後取穴,對兩個在場的下仆道:“我為你們家太太行的針,是火針,主要是通調衝任,祛邪固經,拔寒調陰,行過針,按時飲藥,恢複速度和效果會更為明顯些。”
“有勞大師。”大丫鬟恭敬地行禮。
秦流西瞥她一眼,撩了宋柳的褲腿,取穴,手上的毫針往三陰交刺下,輕輕的揉撚,末了還輕彈一下,針尾在微微發顫,其餘的公孫隱白等穴位亦是如此。
最後一針,落在關元,秦流西沒親自動手,隻讓大丫鬟撩起一節裡衣擺,取穴下針三分又提起,再下刺。
她揉著針的同時,看宋柳昏迷中皺了眉,心中暗歎,嘴裡吟出一段清心咒,咒語如歌,像從遠方飄來,落入宋柳的耳膜中,安神靜心。
大丫鬟和嬤嬤不錯眼的瞪著,看秦流西針刺時還吟咒,而太太本來痛苦的臉竟慢慢變得安詳溫和,不禁敬畏不已。
隻是十五歲,卻有此能耐。
秦流西感受到穴位微微生溫,這才鬆手留針,取了帕子擦手,道:“你們家太太頭一胎生產時大出血?”
宋柳的基底,並不算好,所以這崩漏之症也尤為嚴重,她問頭胎,是因為那會兒可能她那孩子已經沒了。
大丫鬟看向嬤嬤,她跟著太太並不久,還不知太太生大少爺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嬤嬤皺眉道:“我是在大少爺三歲的時候才到太太跟前伺候的,不過聽管花園的老嬤說,太太生大少爺時,很是傷了元氣,生了兩天兩夜才生出來,險些挺不過去。老爺很是憤怒,把太太屋裡的好些人都發作了。”
秦流西眉梢輕挑,看向榻上的宋柳,那就是說,在她生產時伺候的那批人,基本都換了吧。
嬤嬤也不是傻的,秦流西說的話,她們從頭到尾都聽到了,心中震驚,這麼一想,真是處處都是破綻,光大少爺和太太半點都不像就是問題,便是大少爺回家,也很少到太太麵前彩衣娛親的,理由是要讀書鑽研學問。
“大,大師,我們家大少爺,他他真不是……”
“是與不是,隻看主子,做下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秦流西淡淡地告誡。
嬤嬤一凜。
大丫鬟也是神色惶恐,看著榻上的主子,眼中露出憤然,道:“可恨太太還被蒙在鼓裡,我就覺得奇怪,姑爺總是在太太跟前提起二少爺,也不怕太太傷心難過,哪怕陪著太太用餐,指著一碟菜也要提一句,明知道太太難得有胃口,這麼一提,就把筷子擱下哭去了,他還特彆無辜,一口一句自己錯了。”
秦流西心想,綠茶喝多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