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與死_逆命者之刃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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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生與死(1 / 1)

逆命者之刃!

幾個半大孩子想在這樣的大雨中維持穩定的行進實在是太難了,位於如此密集的雨霧中連找到具體的路徑都是一種奢望,她們隻能走幾步就停下來,仔細地尋找可能存在的熟悉景色,希望能回到步道上。

好在她們已經來過這山上好幾次,終於還是找到了步道的接入口,接下來的石板路可比泥地好走多了,隻要走到馬路旁邊就有了希望。

越是失去冷靜的人越容易犯錯,那個膽子最小的小姐妹已經哭花了眼睛,泥水把她整個人都變得臟兮兮的,麵對前方不遠就是石板路的誘惑,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卻在雨霧中一腳踏空。

從防水布上傳來的牽扯力將所有人都帶倒了,另外兩人隻是重重地拍在了泥地上,程婉因為嘗試去拉那個踩空的小姐妹自己也被帶了下去,兩個人裹著防水布一路從山坡上滾了下去,沿途不斷傳來尖叫聲和草木折斷的聲音。

拍在泥地裡的兩個女孩驚恐地站起身來,雨水肆無忌憚地潑灑在她們身上,山坡下留著一道清晰的碾痕,上麵的草本植物紛紛被撞斷或壓彎。茫然與恐懼堆積在她們心裡,蠶食著她們僅存的理智。

失重感與撞擊感不時傳來,撞擊的觸感有時堅硬有時柔軟。實在要感謝那張陪她們一起滾落的防水布,因為害怕兩人一直沒有放手,防水布留在身體的一側避免了許多次直接接觸地麵的撞擊。

但防水布也畢竟沒有把她們全裹起來,程婉不時直接以肉身接觸到植物與地麵,還會撞到另一個小姐妹。腎上腺素急速地分泌,讓她暫時性地忽略了疼痛的感覺,但連綿不斷的眩暈感與衝擊力還是讓她有一種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感覺。

山坡上不僅有草本植物與低矮的灌木,她們終於還是撞在了樹上。程婉隻感覺裹著防水布的一麵撞擊在了某個堅硬的物體上,運動方向被強行改變,強烈的衝擊力使她如遭雷擊,兩個人再也抓不住防水布,像是兩個團子一樣被拋向不同的方向。

程婉感覺昏昏沉沉的,甚至喪失了恐懼的力氣,整個人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一樣,意識隨著翻滾而模糊。她感覺自己先是拍開了一層冰涼的屏障,然後接觸到了堅硬的石麵。“還好不是腦袋著地。”這是腦海中劃過的最後的意識,然後迎來了一片黑暗。

雨仍然在下,密集的樹木也無法阻擋這麼大的雨勢,依然有彙聚成的水流沿著樹葉的縫隙傾斜,森林在雨中泛起濃重的清新氣息。

程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意識徹底恢複的刹那,全身上下便襲來了置身火堆般的痛苦,她忍不住要叫出聲來,但那種疼痛太過的劇烈,她整個人幾乎無力站起來,趴在地麵上從嗓子裡發出乾嘔般地嘶鳴。她胸部以下全都浸在溪水裡,冰涼的水流刺激著她的傷口。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隻感覺寒冷與疼痛爭搶著要殺死她,淚水混合著樹葉上滴落的雨水淌滿了整個臉頰。她艱難的嘗試著挪動自己的身體,每一次蠕動帶來的都是鑽心般的疼痛,渾身都是冷汗,更加劇了機體的失溫。她感覺應該是骨折了,左手和左腿都無法動起來,喉間含有鹹辛的痰一般濃稠的液體。

她是要死了嗎?她不知道,隻是本能的害怕去想。她才十五歲,她還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她不想死在這裡。她嘗試著掙紮,但錐心蝕骨的疼痛是她無法克服的,她隻感覺全身上下大概都在流血。她就要死了。

“神啊,救救我吧。”程婉的淚水不斷地淌落,她的心裡絕望地祈禱著,希望有沒有什麼人能來救她,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會嘗試著抓住那幾乎微不可察的希望,不管那希望的光再渺遠,也是絕望者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冰冷的雨天,水位升高的小溪,逐漸死去的女孩,以及,那不存在的渺遠希望。

所謂英雄,或許不是對群體這個概念而言的,他也可以是個體的英雄。當你把一個人從絕望的深淵拉出來的時候,你就能成為他或她的英雄。

劇烈的疼痛驟然襲來,讓程婉渾噩的意識重新關注起了外界的情況。那是,一個說不定還沒她高的男孩子。男孩把她背在了背上,空氣中除了雨聲似乎還有其它的聲音。手被人握住了,而且,那聲音好像,是那個男孩的說話聲。

“見嗎?聽的見嗎?彆睡下去啊,很快就到我家了”

陸謙也知道受了這種傷勢的人不能隨便移動,但是手機沒有信號叫不了救護車,而且救護車也開不到山穀裡,所以他隻好賭一把,將女孩背在身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向穀外走去。女孩的身上和嘴裡往下滴答著深紅色的血液,像是生命流逝的聲音。

他將女孩的小手緊緊地握在手裡,像是要給她傳遞一點溫度,女孩似有所感地輕輕回握。她已經感知不到外界了,隻剩下手心那點溫度告訴她她還活著。兩人都握著對方的手,一刻不敢鬆開,那是生與死之間唯一的橋梁。

陸謙是為了調查他爸爸才會來爺爺奶奶這裡居住的,正好林小曼也要去英國出差,所以行程十分順利。陸謙奶奶是一個信佛的老人,每月初一都會齋戒,在那一天不吃肉,以示對佛的禮敬。陸謙的爺爺則是一個有趣的小老頭,會拿著手機打遊戲,也能扛起鋤頭去種菜。陸謙來這裡剛三天,想儘一切辦法旁敲側擊地打聽過去他爸爸地事,像要從蛛絲馬跡中拚出一個完整的人來,但暫時收獲不大。

又是下雨天,出於對那個男人的懷念他站在院子裡看雨,又出於避免奶奶地嘮叨他打了把透明色的傘。他閉上了眼睛,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他的聽力自那晚後莫名有了加強,他靜靜地聆聽著雨打在屋簷和樹葉上的聲音,鳥兒在巢中驚恐地嘰喳聲,以及若有若無的尖叫?

陸謙猛地睜開眼睛,跑出院子。他現在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古怪的點,哪怕一線希望他也不會放棄,就像溺水的人本能的會抓住身邊任何一個漂浮物,哪怕是一根樹枝。他跑下了山穀,沿著小溪一路尋找可能的聲源。就在他以為隻是幻聽或者虛驚的時候,他看到了趴在溪水裡的女孩。

是出了事故吧。他思慮了一會,將傘靠在旁邊的樹上,還是決定帶著女孩。他看到了那些掙紮扭動的痕跡,一個還想活的人不該就這樣被拋棄掉。他一路上都嘗試著和女孩對話,卻沒有半點回答,鮮血從女孩身上流到他身上,他有種背後的女孩逐漸變冷的錯覺。

陸謙將女孩的手攥得更緊了,生怕背後的生命就此流逝。走出了山穀,還要往上走才能到家裡,因為尋醫不便家裡各種急救藥品備的很全,這就是背後女孩唯一的希望了。他咬咬牙,將女孩往上送了一送,加快了腳步。

當陸謙背著女孩走進院子裡的時候,爺爺奶奶都驚呆了。當兩個老人反應過來,連忙招呼著陸謙把女孩放在床上,奶奶用方言連聲喊著爺爺去把有用的藥都拿過來,爺爺情急之下也來不及分辨,連感冒藥箱都一並拿了過來。

事急從權,爺爺奶奶不一定能處理得了這麼重的傷勢,這麼大的雨讓爺爺用三輪車載下去隻會更危險,陸謙決定先幫女孩止血然後他去路邊試試能不能攔到車。不過下雨天還敢行駛在山路上的司機太少了,陸謙也沒有什麼把握。

奶奶將家裡的毛巾全拿來了,一個接一個浸滿了熱水又擰乾,小心地擦拭著女孩的身體。那些破碎的衣服有些粘連在了女孩的傷口上,陸謙拿來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

現在不是對著年輕女孩裸露的肌膚臉紅的時候,鮮血與泥漿混合在一起幾乎爬滿了女孩整個身子。奶奶輕輕地把表麵覆蓋著的臟汙擦去,肌膚上有不少細小的創口。

陸謙將酒精塗上去消毒,女孩仍然閉著眼睛,身體因為外來的刺激出現了痙攣。這些細小的創口應該是草木刮出來的,最嚴重的傷勢應該是內傷和大腿外側的豁口。背部也有一個三指寬的傷口,較為靠近脊骨。

他自然不會外科縫合,所以直接往兩個傷口上抹上了三倍量的厚厚的藥膏,用繃帶纏緊。其它創口也在抹藥後用創口貼和繃帶裹住,讓女孩看上去像是個粽子。他突然發現女孩的嘴唇好像在動。他把耳朵貼了過去。

“還有還有一個”女孩的聲音裡像是卡住了什麼東西,幾乎隻能發出基本的氣音。陸謙臉色大變,囑咐爺爺打傘去路邊攔車,自己轉身跑進了雨幕中。

陸謙跑回了發現女孩的地方,樹下還是有些擋雨效果的,岸邊的土地上還殘留著淡紅的痕跡。他沿著小溪一路往上,搜尋著兩邊的山坡。走了不多久,他發現高處的山坡上掛著一麵防水布。

他艱難地爬上去細看,卻發現了樹叢中的女孩。這個的情況比上一個要好不少,至少她還能嚶嚶的哭,看到了他之後發出了呼救的聲音。他掰開身邊的樹枝,同時不可避免的被掛出了一些傷痕,將女孩抱了出來。

程婉在熱水下勉強清醒了過來,一個麵容慈祥的老人正用熱毛巾擦拭著她的身體。全身上下還是那麼疼,但那種透進骨子裡的冷要少了些許。她嚅囁著想說什麼,卻被一臉關切的老奶奶阻止了。

“活著就好,孩子,活著就好,什麼都彆想,休息一下吧。”蒼老的手從她臉龐沒有傷的地方拂過,那隻手帶著莫名的溫度,能讓人平靜下來。

溫暖像是從臉上蘊進了心裡,她的淚水無聲地留下來,老奶奶什麼都沒說,拿毛巾為她輕輕地擦去淚痕,毛巾上散發著令人心安的熱氣。她回想起那隻從不肯放開的手,又看著麵前老人那依然還算清澈的眼睛,總算是安下了心來,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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