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提親_浴火貓妖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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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提親(2 / 2)

“屬下在。”

“聽朕之命,你去到青丘,讓水瑜上神馬上去查水頃上神的去處,知道以後立刻回來稟報。”

玄玉的命,“是,屬下遵命。”

退庭之後,簡夜回到後宮,想來著三件事不急卻也是急,魔族蠢蠢欲動不是幾百年的事情,防著他卻不來,不防著卻又計劃著什麼。

“波瀾見過天君君上。”

簡夜微愣,抬眼一看,發為深藍,衣裙為青紫,眉眼沒有分毫的改變隻是往下看去,青色的尾鰭卻套在衣裙之中,腳踏一雙銀白色繡花鞋,叫簡夜目瞪口呆。數日不見,那個還隻能在海中遊動的女子現在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

“波瀾?你能下地了?”

波瀾含笑與簡夜對視,身後一人走了出來,“天君,老朽答應過您的事情這會兒可是做到了。”

“朽紋,你果然還是有辦法的。”

“隻是這後果,”朽紋瞟了一眼波瀾,對簡夜說,“你心裡明白就好,老朽不必多言。”

“簡夜?”

簡夜回頭拉過波瀾的手,溫柔地笑道“剛下地會走路嗎?我且扶著你,四處逛逛可好?”

波瀾滿心歡喜,卻不知道讓她能上到陸地來,花了簡夜多少工夫。

三萬年前,並州朔陽城。

奔馳的駿馬,裙舞飛揚,馬踏飛燕之間飄來白絨絨的花瓣。這裡山青水綠,剛剛發出嫩芽的小草在唱歌,點點殷紅的野花現在看來正是美麗。馬蹄踏過的嫩草在翩翩起舞,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山穀,駿馬一前一後,在山穀穿梭。

天色若水波,明澈透心,山的另一邊,黑衣裹身,額前的發帶隨風飄揚,策馬奔馳,急急追著前麵的兩人。

騎到遠處前麵兩人勒緊韁繩掉轉馬頭往回跑,與那邊的人正好相迎。

“阿木?”跑在前麵的雲司拉住韁繩,臉上欣喜地笑著朝後麵喊道,“綿堇!阿木來了,停下休息會兒吧!”

綿堇來不急拉韁繩直直向雲木衝了過去才將韁繩勒住,馬兒卻停下在原地打圈圈,“啊!阿木,快,馬!”

雲木翻身下馬,一手拉住綿堇坐騎的韁繩,摸了摸馬兒的鬃毛,“還沒學會?”

“這不是正在學。”

“恩,看見了。”

綿堇附身想拉過韁繩,雲木卻歎了口氣躲開她,“還是我幫你牽著吧。”

多嫌棄的語氣啊!綿堇不服氣,雲木將視線挪開,“阿司,仄關傳來急報,金國開始行動了。”

雲司和綿堇相視一眼,伸手將綿堇拉到自己的馬上,“我們馬上回去。”

雲木跨上馬背,緊跟在雲司身後,另一手還牽著一匹馬,“金國皇上剛剛封了一位皇後,夏姐本以為他不會這麼快攻打過來。”

“屢教不改,每年都來這麼幾次他也不嫌累!夏姐回來沒有?”

“還沒。”

“仄關現在誰守著?”

雲木眯著眼睛側頭看雲司,雲司奇怪地看他一眼,綿堇用手肘頂一下雲司的胸口,“仄關現在不是阿木守著嗎?”

“嗬嗬,”雲司輕笑道,“阿納希塔?昂不過是虛張聲勢,阿木,這次定要給他寫教訓,沒事就來邊界騷擾,百姓可吃不消。”

“恩。”

已經十年,綿堇從一個無知少女變得賢良淑德。與雲司在並州朔陽城生活八年,早就習慣了這樣策馬奔馳,無拘無束的日子。邊關雖冷,但她格外喜歡這裡,夾雜著山丘嫩草的泥土氣息,濕濕的,很舒服。

這樣的日子有事會有點插曲,金國的皇上,也就是昂,每隔半年就會大規模地進攻一次仄關,有幾次仄關已經被拿下,打到廖城卻怎麼都攻不破。

周昱南方為海,北方城池中有三座乃是大關,第一座便是廖城,若是破了廖城大軍南下到並州朔陽城,一旦破了朔陽城,最後一道城池便不攻自破。長久以來,金族還未破過廖城。隻是在廖城外僵持,而持久僵持下去,卻也不是辦法,隻好退了回去。反複幾次後,這一年真沒有來犯過。

綿堇掂量著他應該不會輕而易舉放棄,來的卻是他們早有預料。

回到刺史府,綿堇被雲司抱下馬來,一排侍女款款出來迎接,紛紛欠身,“迎刺史大人和夫人回府。”

“都起來吧,”綿堇抬手,道,“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門口站這麼多人,珮兒,讓她們都進去,下次不要出來了。”

珮兒是綿堇的陪嫁丫鬟,夏仲晚將她給了綿堇便一直跟在綿堇左右打理府中事物。珮兒站在最前,欠了欠身,說“是,夫人,你們且都下去吧。”

“是。”

珮兒跟著綿堇先行進去,綿堇一邊走一邊說“我怎麼覺得家裡的丫鬟一個個都打扮得這麼漂亮?”

“噗嗤,”珮兒掩嘴笑道,“可不是嘛,今早起來還好好的,怎麼現在都變得比花兒還美了呢。”

“鬼丫頭,笑成這樣還不說實話。”

“哪兒能啊夫人,還不是姐妹們看著府裡難得來了個人,大家都瞧新鮮嘛。”

新鮮?珮兒這話說的才是新鮮。又不是彆人,雲木可是經常過來,隻是最近來的少了,不想自己家裡的丫鬟還都喜歡雲木那樣的?

綿堇微微笑了笑,反問道“那你說呢,怎麼樣?”

“恩?”

“阿木現在都未娶親,我也著急,不如你去問問他?”

珮兒馬上露出苦臉來,要知道雲木大人可是誰都不想理會,與其說不把彆人放在眼睛應該是完全屏蔽了周圍的人才是“夫人,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不多嘴了。”

綿堇瞪她一眼,“知道就好。”

剛過午時,外麵的氣溫稍稍高了一些,綿堇褪去一件外衣站在窗前享受著清涼的空氣,就見院子門口進來的雲司。她出門相迎,雲司見她就是笑臉,方才進來時那一分匆忙全然無影。

綿堇還未來得及問他,他便以牽住綿堇的手,說道“正是中午難免有些暑氣,你向來懼熱,先隨我回屋。”

“阿司,仄關怎麼樣了?”

“沒事。”

他越是這樣輕描淡寫,綿堇越是擔心,不比從前這次金國一定有備而來。雲司牽她進屋,讓她乖乖坐下,方才開口,“我與阿木這就趕回仄關去,金國大軍怕是已經出發,你乖乖在家中等我,不可亂跑,知道了嗎?”

“我也要隨你一起去。”

“不行,”雲司自覺露出幾分擔憂,馬上握住綿堇的手,裝作沒事的樣子,笑道,“不要了,我跟阿木兩個急著趕過去,你馬術太差了,帶著你我們走不快。嗬嗬,綿堇你乖乖在家等我,不出十天我定會啟程回來。”

綿堇有些不樂意了,瞪著他,“你這是嫌棄我了?”

“怎麼會呢,隻是軍情要緊,況且你不是說好在家等夏姐的嗎?”

“雖是答應了,但……”

“好了,你就在家等為夫回來就好,不要擔心了,”雲司半蹲下來,咧嘴輕輕搖頭,打趣道,“你看你的小臉都皺成一團了。”

綿堇拍掉他的手,“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那你乖乖在家。”

“好,好,”綿堇叮囑道,“千萬小心。”

雲司附身,吻住綿堇的眼睛。她本沒有那個耐心等前線的消息傳回來,但這些年,她卻習慣了。她學會將什麼事都看得開一些,包括生死。

她送雲司和雲木出門,剛剛跨上馬,他們的話還未說完,刺史府門口便迎來另一個人。揚州雲大將軍的手下,白痕。

“白痕見過兩位少爺,見過少夫人。”他翻身下馬,身後還跟著幾個隨從。

雲司見他,與雲木相視一眼,“起來吧。父親怎麼讓你這個時候過來,是否家中有事?”

“少爺放心,老爺身體健康,雲府並無事。”

“你來所謂何事?”

白痕望了一眼馬上的雲木,說“老爺家書,請二少爺速速回揚州成家,但二少爺幾次都不以為然。老爺無奈之下隻好麵請聖上,將二少爺鎮守仄關一職罷免,暫調揚州。”

“這個時候?”雲木望向一邊,無動於衷,好像一切他早就知道了一樣。問這句話的人是雲司,“這個時候正是金國打過來,哪裡有時間回家娶親?”

雲司頓了頓,又說“白痕,你且先回去稟報父親,金國大軍降至,等我倆打退金國在回去讓雲木娶親。”

“大少爺!”白痕攔住雲司的去路,“皇上已經下旨令派大將來鎮守仄關,明日便會到廖城。還請二少爺現在就隨屬下回揚州。”

“白痕,大敵當前,你讓我們再等一晚?明日一早說不定金國的大軍就已打來廖城了!”

“可是大少爺……”

“阿司,”綿堇走上前去,“稍安勿躁。”

隻見綿堇瞧了瞧一邊的雲木,心想著原來雲家老爺早就著急了,不想著個人卻是一點都不急。綿堇輕笑,說“既然皇上都下了旨,一切就聽聖旨的。”

“雖阿木不在,我一人也行,但……”雲司有些為難,綿堇看在眼裡已經明白。原來這兩兄弟早就串通好了的。

“彆但是了,阿木你就隨白痕回去吧,嫂嫂我也為你的終身大事著急,既然父親都派了人親自迎你回去,你也不好駁了父親的麵子,”雲木一臉的黑雲,綿堇接著說,“阿司你還啟程去仄關?”

雲木和雲司麵麵相覷,雲司怕是有心也無力了。

雲司勒緊韁繩,“那我走了。”

“去吧,阿木不在,你切記不可大意。”

雲司點點頭,奔馳而去。

雲木被人看住滿是無奈,調轉馬頭,“白痕,回揚州。”

“是,二少爺!”

白痕又向綿堇行一禮,“屬下謝過少夫人。”

“免了吧,”綿堇擺手,“待新的將軍來了,我自會親自告訴他仄關的消息。白痕,你且告訴我是哪位將軍前來,名號什麼,怕是萬一叫錯了,丟了刺史的顏麵。”

“是,乃是左丞相的三兒子,尚無名號。”

“丞相的兒子怎會無名號?”

“回少夫人,聽說那位大人養在深山,習得一身好武藝,前不久丞相才接了回來。隻曉得他名喚熙炎。”

白痕又說了些什麼綿堇一個字都未聽進去,她隻擺了擺手,白痕便匆匆離開了。久久,綿堇還在想剛才白痕說的那個名字。

綿堇輕笑,又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呢?她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柔聲輕笑,是她糊塗了,沒有可能的。十年了,現在想想若真的哪天還能見到,她也定是平淡了的。

第二日一早,珮兒過來傳話,說新派來鎮守仄關的將軍已經到了。綿堇起身並不更衣,拿了封信交給珮兒。

“你出去告訴那將軍,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能出來迎接,這封信交給將軍,他看了信便會知道。”

“可是夫人,那將軍已經隨奴婢進來,正在院子裡候著呢。”

“胡鬨,”綿堇臉色微變,皺眉瞪著她訓斥道,“那人雖隻是個鎮守將軍,但怎麼說都是左丞相之子,怎麼能讓他候在院子裡?”

“可,可是夫人,”珮兒麵色緊張起來,急忙說,“是將軍他自己說,就隔著門與夫人問好就馬上啟程去仄關的。”

綿堇往外望了望,從窗外隻看得見那人一身便裝,並無穿鎧甲,這倒是讓綿堇奇怪。看得出他為人低調,綿堇又說“你出去叫大人稍等片刻,我梳妝後就出去迎接。”

“是。”

綿堇正在梳妝,珮兒進來,綿堇忙說“快來給我更衣。”

珮兒欠身,說“夫人不必著急,將軍他已經走了。”

“什麼?”綿堇往外看了看,那人已經不見了,“你怎麼叫他走了?”

“將軍說,前線傳來告急,夫人身子不適就不多打擾了,讓夫人好好歇著。還說沒給夫人請安便走了,等改日再來登門賠禮。”

綿堇放下手裡的梳子,隻問,“將軍,長得什麼樣子?”

珮兒想了想,笑道“夫人,那將軍長得可俊了!沒想到男人也能生的那樣美,可真看不出竟是位將軍,倒像是個文弱書生。”

“是嗎?”綿堇猶豫,忍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又問道,“那將軍的眼睛,可是紅色?”

“啊?”珮兒眨眨眼睛,反問綿堇,“夫人,有人的眼睛會是紅色嗎?那多恐怖啊。”

“嗬嗬,也是。”

綿堇喃喃自語,想來也是,怎麼會有人的眼睛是紅色呢,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

一日後,援軍還未到達仄關,仄關已經告捷。第三日,廖城便被重重封鎖起來,但雲司卻遲遲未回到府中,隻讓人捎來信,說讓綿堇好生在家中待著,不必擔心。

廖城的百姓怕是都覺得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也都安分守己地照平日那樣生活,想著不出半月那些個金國的士兵應該就會退去。

綿堇原本也是這樣覺得的,直到傳來的消息說,這次金國的皇上禦駕親征,這樣,她才有些慌了。

這兩日廖城還算平靜,並無開戰的意思,梁珪梁副統兵乘著金國還未打來前來向綿堇報平安。綿堇一邊喝著茶不緊不慢地問他,“聽說金國三十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為何遲遲沒有攻打過來?”

“夫人有所不知,金國雖占了仄關,三十萬大軍直逼廖城,但廖城必定易守難攻,他們雖有三十萬大軍,但我們也有二十五萬,現在慕將軍又率兵十萬前來。刺史放出消息,金國不敢輕舉妄動。”

“持久下去也不是辦法,也需要準備軍糧。”

“夫人不必擔心,金國隻不過乘著去年周昱天災多,以為我們就沒人了,刺史早已想好辦法對付。”

綿堇點點頭,不再與梁珪多說,讓他快快去了城門。

晚上悶熱,才入春不久卻難得的煩悶,也是許久不下雨了吧,空氣有些稀薄,叫人不禁有些呼吸不順。

“珮兒,你去將窗戶都打開,屋子裡有些熱。”

“夫人怕熱,也不能著涼了。”珮兒一邊開窗戶一邊說。

綿堇本不以為然,以前也沒覺得怕熱過,或許是江南的溫度潮濕,不及這裡乾燥的。這兒雖冷,但夏天也是乾熱。

“夫人,外麵有位姑娘求見,說是夫人的故人。”府裡的丫鬟巧思站在門口向綿堇稟報道。

綿堇覺得奇了,她的故人除了夏仲晚之外還能有誰?心裡思忖著,也沒人知道她現在的身份了,“可說了叫什麼?”

“沒有。”

“老爺不在家這會兒可不能放可疑之人進來。你且去問問她的底細再來告訴我。”

“夫人,那姑娘隻說了四個字。”

綿堇將發簪取下來,對著銅鏡看著自己的,一邊說“什麼?”

“悅己滿園。”

“砰!”發簪應聲落地,綿堇沒去撿反而站了起來,臉色已經全變了,“那姑娘在哪裡?”

巧思被綿堇瞪得口吃,“在,在門外。”

“將她帶來見我。”

“是,奴婢這就去。”

綿堇一改方才又驚又喜的樣子,吩咐道“將窗戶關上吧,去準備些茶點來。”

珮兒欠身退去。

綿堇坐到銅鏡前,重新將發簪帶上。

“夫人,就是這位姑娘。”

綿堇沒有轉身,隻說“讓她進來,你先下去吧。”

巧思做了個請的動作,“姑娘請。”

一會兒的安靜的,綿堇轉頭看她,她身穿一件簡單白底藍花水邊素裙,白色的手絹放於唇邊,可以看見上麵繡著百合花的樣子,下垂的眼睛有了幾分驚喜之色,盯著綿堇慢慢走近,雙唇微顫,“綿堇?”

綿堇心中一扯,站了起來,這個人,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她還記得,這張臉,“是,紗涓嗎?你是紗涓!”

“綿堇,真的是你。”她的臉上更多的卻不是喜悅。

“紗涓,”綿堇拉過她的手,上上下下看個不停,臉上洋溢著笑容,不可思議驚喜道,“紗涓!”珮兒正好端來茶水,綿堇不禁對著珮兒說道,“珮兒你來看呀,這是我江南的好姐妹,沒想到竟會來這裡了。嗬嗬,能看見你真好,詩話好麼,瞳毓好麼?她們都在那兒?”

紗涓眼瞼微微一顫,珮兒見綿堇欣喜自己也開心,笑道“夫人,珮兒就不打擾夫人你們了。”

珮兒出去,將門帶上。

“紗涓,你坐。”綿堇給她倒茶,自她走後一直都沒有她們的消息。也曾讓雲司派人去打聽,但去時她們都不悅己滿園了。

想著以前有人算過,她們四個天各一方,雖是遺憾,但隻要過得好,她也就安心了。這下見到故人,不禁又想起以前在一起時,吵吵鬨鬨的日子。

紗涓愣愣地望她,綿堇滿滿全是笑容,伸手摸摸綿堇的臉,她呆呆地問,“怎麼會開心成這樣?”

“因為又能見到你了啊!”

“我也沒想過會真的是你。”

“嗯?”

“詩話死了。”

笑容在綿堇臉色僵住,她似乎沒聽清楚,勉強自己笑著,反問道“你說誰?誰死了?”

“詩話,”紗涓說得平淡,不喜不悲,“你走的第二年就死了。”

第二年?綿堇想了想,她正是在這裡的時候。

“怎,怎麼死的?”

“她本就病得很重。”

“病?”

“隻是瞞著我們,我與瞳毓也是到最後才知道,”紗涓垂下頭,綿堇已經沒有那麼驚訝。綿堇已經對死這個字麻木,即便是自己都一笑置之,現在想想,那麼多年前的事了,她即便是現在傷心,又能如何?

“詩話就是這樣的性子,她說她很喜歡一個人,是你帶那個人來見她的,但她知道那個人是你的,她希望你們能幸福。”

綿堇微愣,輕輕握住自己的手。紗涓見她垂眼不語就已心知肚明,卻不想還是問了句,“那人不是並州刺史,雲司?”

綿堇搖搖頭卻笑道“已經十年沒有見過他了,我現在跟雲司很好。你呢?”

紗涓起身,緩緩說道“詩話死了沒過幾個月,有一位來自很遠國度的男子來到悅己滿園,然後瞳毓嫁給他,去了很遠的東方。”

“雖是遙遠,但這麼看來,瞳毓倒是有了門好親事。那你呢?”

紗涓回頭望綿堇,眼中沒有多餘的情緒,慢慢走近綿堇。百合花的手絹依舊放於嘴邊,說的輕聲,“我已嫁人,是聽他說你在這裡,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在這裡。”

綿堇見她一副失望的樣子,多年不見的姐妹,說到竟然是她的時候為什麼會是這樣困苦的樣子?綿堇有些緊張,咽了咽口水,反問,“紗涓,你怎麼了?”

“你猜,我夫君是何人?”

綿堇心虛地躲開眼睛,“我,我不知道。”

“他叫昂,”綿堇心裡咯噠一聲,紗涓依舊是困苦的樣子,捧起綿堇的臉,說“為什麼偏偏會是你呢,綿堇,若是真的像當日那秦淮河邊的異族姑娘所說,我們應該再也見不到麵,為何還能見到。”

“我們再見麵不好麼?”綿堇疑惑。

紗涓卻搖了搖頭,說“不好,我寧願永遠都不見。”

“紗涓,你說的人不會……”

綿堇背脊僵硬,隻見紗涓拿開手絹,柔聲說“你我情分已儘,昂讓我來見你最後一麵,告訴我若是這次攻破廖城,他抓到你的話,必將你殺之。”

綿堇愣在那裡,臉龐的手冰冷,隻一句話。她懂了,她的心沉得很低,“所以你這次來見我,是來訣彆,或是來……宣戰?”

紗涓收回手,轉身,右手拿著手絹遮住自己的唇齒,“見你一麵,告訴你,這次金國一定會攻破廖城,”她頓了頓,輕歎一聲,“我是背著皇上來的,皇上大醉才告訴我,你們曾經的事。綿堇,你好自為之。”

“紗涓,”綿堇叫住她,一時間竟也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很矛盾,當初那樣懂事可靠的姐妹,如今這一席話聽得綿堇百味俱全,“你,”她的話還未說出口自己卻堵住了,想了一想,改了口,說,“謝謝你。”

紗涓再望她一眼,綿堇突然拉住她,半晌才覺得即便是昔日的姐妹如今已隔十年,即便是生死都未知,何況是現在相隔兩國。有些事是她們女人不能阻止的,也無可奈何的。

但是,綿堇抬眼,“昂為什麼會讓堂堂金國皇後隻身前來廖城,而且還是廖城封城之前?”

紗涓與她對視,輕笑,推開她的手,“你還是這麼多疑。”

“你還是這麼喜歡轉移話題。”

“我不會告訴你。”

“恩,我知道,”綿堇朝外們喊道,“珮兒。”

門被打開,珮兒欠了欠身,“送姑娘出去。”

“是,姑娘請。”

紗涓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沒有回頭,隻輕聲說“綿堇,我來之前,真的不希望是你。”

綿堇沉默下來,她也不想知道。

五日之後,廖城被破,百姓落荒而逃,直到從仄關過來的大軍退守朔陽城,綿堇都守在朔陽城門口,等著雲司回來。

朔陽城的大門緊閉,高高的城牆比廖城城牆高出一丈之多,城牆更厚,守備更多,最重要的是,朔陽城乃是在水平線之上。那些敵軍若是攻來了城上的士兵更是好對付,這也是周昱數百年來沒有被外族滅掉的最大原因之一。

站在並州刺史府前,涼涼的風吹散綿堇的長發,右耳微微的疼,身後一眾侍女動也不敢動一下,自己卻張望著遠遠的地方。大街上已經空無一人,沒有半個百姓敢出門來。

“夫人,您已經站了兩個時辰了,奴婢替您看著,您先進屋等著可好?”珮兒站在綿堇身後說道。

綿堇擺了擺手,說“讓他們都進去吧,我一個人待在這裡等著就行了。”

“夫人……”

“去吧,府裡一大堆事還沒做呢,你讓他們都各忙各的去吧。”

“那讓珮兒陪您吧。”

“不必了,”綿堇側頭,吩咐道,“你們都進去吧,”丫鬟奴才們欠身進去,她又說,“珮兒你去多準備幾間房間,想必從仄關退守回來,梁珪的府上也亂了。待會兒你也去看看,報個平安。”

珮兒答應道“是,夫人,奴婢這就去吩咐她們打點打點。”

綿堇又擺了擺手。

一個人站在刺史府門口卻是更安然,綿堇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等待雲司回來的感覺。

“夫人!”大街上策馬奔來一個人,綿堇忙上前幾步,那人下馬來,“夫人,大人馬上就回來了。”

綿堇看向那下人身後,期待著雲司的出現。

不過一會兒,遠處的黑點越來越大,綿堇臉上的擔憂之色緩解開來,想上前去迎接,卻見除了雲司之外他身後還有一批人。

綿堇退後一步,低下眼來鎮定一些,身後那奴才突然麵色驚訝,大呼一聲夫人,綿堇側頭,從上方傳來一道光亮刺得她眼睛微疼,腳下退後卻一個沒有站穩倒向一邊!

“啊!”撕裂的疼痛從右麵穿透過來,身子像是騰空了一樣,連伸手捂住受傷之處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年被箭射中的時候還有那個力氣喊兩聲,如今則是她連反應都未反應過來,竟然連疼都不覺得了。眼前明明就是雲司的樣子,暈倒之前卻看見的是熙炎的臉,那張十年前就刻在她腦中的臉。是慌張的,是她從未見過的慌張,是她曾經期盼的慌張。

“梁珪,你也彆說慕將軍,換成是我,我也殺了那個人!”

“刺史大人!您彆起哄了好不好?總統軍不在,您千萬不可衝動啊。再說慕將軍,您,您平日這麼謹慎的大人,怎麼……哎!這下連是誰派來的都不知道了。”

“還能是誰!難道是你啊!”

“屬下哪裡敢啊!”

“梁珪你閉嘴,人都死了,你吵也沒用。”

“屬下隻是說,請你們彆這麼衝動嘛。”

“慕將軍,你說這個小小副統兵都教訓起你來了,你是不是應該軍法處置?”

門外一片沉默,忽又有聲音傳來,“無所謂。”

好疼,好疼,綿堇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她還未醒過來,卻已經哭得滿臉是淚。身子難以挪動,手指微微抓緊了被單,蒼白的臉緊緊皺在一起,頭像是被人死死抓住,半點都動不了。

“大人!夫人,夫人……”

“綿堇可是醒了?”

“沒,不過夫人……”

“哎,急死人了,我自己進去看!”

雲司推門進來,隻見綿堇已經滿臉是淚,憔悴萬分的樣子讓雲司一下就紅了眼睛。綿堇掙紮著喊著疼,眉宇間已經扭在了一起,眼皮或睜開或緊閉,微微動了動頭,卻更是增加幾分痛苦。

是在做一個夢,是個很長而且醒不來的夢。夢的儘頭有一個人,看不清臉,卻有一把劍,劍上流著血,一滴一滴,在地上彙成一小灘血水。“啊……”

“綿堇,綿堇?”雲司著了急,忙朝外麵大喊,“大夫!快叫大夫來!”

梁珪馬上出去,雲司急急坐在綿堇身邊握緊她冰冷的手放在唇邊,喚著綿堇的名字,一直喊一直喊,希望能讓他睜開眼睛,但綿堇除了哭就是喊疼。絲毫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

夢裡,綿堇看見那個人抬起手指著她,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她突然很害怕卻不知道在怕什麼。她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卻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哭。隻覺得一瞬間,那把劍刺進了自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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