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野在一旁看到景昭的模樣。
忍不住嘖嘖出聲,“太會裝模作樣了。”
剛剛他明明看見,景昭的手掌隻是有些擦痕,並沒有裂開那麼大的口子。
是沈棠來了後,景昭見沈棠麵色不好,悄悄把手蹭得通紅。還把袖口的木屑,用力按進手心。
做這些動作時,景昭麵不改色。
如今卻在沈棠麵前裝可憐。
鬱野旁觀一切,實在是有些難評。
景昭耳朵不經意扇動一下,漆黑的瞳孔,直直看了過來。
鼻孔輕哼一聲,“哼!”
壞人!
沈棠敏感的聽到這聲冷哼,緊張地抬起頭。
“怎麼了?是我弄痛你了麼?”
景昭瞬間收起冷臉,可憐巴巴的皺緊臉。
“娘子,痛。”
說罷,他擼起袖子,露出手腕。
指著上麵的針眼兒,眼角泛紅,“娘子,他紮得昭昭好痛哦。”
“那麼大,那麼大的針,‘嗷’的一下,就紮進去了。”
“然後戳戳戳,昭昭痛得手都要斷了。”
他嗚咽一聲,虛弱的靠在沈棠懷裡,可憐的抱著自己的手腕,一眼一眼的瞥著鬱野的方向。
沈棠心疼地抿了抿唇,順勢看向鬱野的方向,表情有些不讚同。
鬱野頓時一驚,沒想到惹火燒身了。
“不是,沈棠,我這是在救他,哪裡是胡亂拿針紮他。”
“你不會真信了吧?”
鬱野險些跳腳。
沈棠沒說話。
心疼地拍著景昭的後背。
鬱野嘴角一抽,“你還真信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看在沈棠救過小師妹的份上,不與這變態的夫妻倆計較。
他肉痛地從懷中掏出一瓶上好的傷藥。
“算了,這瓶傷藥是我從藥王穀帶回來的,能讓傷口兩日之內痊愈,並且不會留下絲毫疤痕,就當是我賠罪了。”
說罷,他衝著趕回來的景府下人招招手。
“你們端好景侯的湯藥,與我去沈家等候。景侯爺今日的藥還未曾用。”
若不是因此,他也不會著急地追了出來。
剛好看到景昭與蕭淮歌的爭執。
以防萬一,他讓下人去把沈棠叫了過來。
此時,他分外慶幸自己的明智之舉。
眼看著宵禁時間快到了,鬱野不再耽誤,率先一步。
“這藥還要再熱一下,我們先去沈府等你們,你們也快些回來吧。”
他熟門熟路,直奔沈家的後門。
周圍的人見沒什麼熱鬨可看,也逐漸散去。
現場隻剩下景昭他們,與蕭淮歌兩人。
景昭濃密的睫毛輕顫,冷白如玉的臉頰蒼白如紙。
手指輕輕撚著沈棠的手,像一隻受驚的小奶狗,眼神迷茫,充滿依戀。
沈棠心裡最後一絲火氣儘數消失。
忍不住小聲告誡,“就算要殺人,難道不知道背著點兒人麼?”
“一個蕭淮歌罷了,還值得你臟了手不成。”
她幫景昭擦乾手腕上最後一絲血跡,拉著他翻身上馬。
再沒看頹然倒在地上的蕭淮歌一眼。
蕭淮歌頓時臉色漆黑,抬眸低吼,“沈棠,你們就這麼走了嗎?”
“景昭他現在就是個瘋子,隨時隨地都可能暴起殺人,你還敢與他在一起嗎?”
“當初他好的時候,就手段狠辣,暗域中那些窮凶極惡的人,看到他都要繞路走。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
“沒想到現在病了,還是如此狠毒。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像他這樣沒有人性的禽獸,就應該死在上次的那場意外中!留下來,隻會讓彆人受傷。”
蕭淮歌滿目怨毒,看向景昭的眼神再沒有半點女兒家的情愫。
沈棠頓時冷了臉,抽出腰間的軟鞭,“啪”的一聲抽打在蕭淮歌的肩膀上。
蕭淮歌一聲慘叫,額頭落下冷汗。
沈棠麵色不變,眼神冷凝。
冷聲道,“蕭淮歌,今日在場的人不少,孰是孰非,是誰先挑釁,都能輕易查個清楚明白。”
“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扭曲是非。”
“今日說起來,不過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要是不甘心,可以明日一同去陛下麵前,說個分明。”
“若是陛下判我夫君有錯,我們願意道歉認罰。”
說到這裡,沈棠頓了頓,緩緩垂首,眉宇間掩飾不住的殺機。
“但若是日後,我再聽見你如此詆毀我夫君,就彆怪我手中的鞭子無情了。”
沈棠眼瞼輕闔,聲音陡然壓低,警告道。
“蕭淮歌,你久居深宮應該明白,這世上,讓人消失的方法不隻是明麵上那些。”
“若是你還珍惜自己的小命,就管好你那張嘴。”
說罷,一抽馬鞭,直奔沈府而去。
遠遠的,還能聽到蕭淮歌聲嘶力竭的嘶吼聲。
“沈棠!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明日早朝後,你有膽量就隨我進宮麵聖!”
看著蕭淮歌猙獰的表情,侍女忍不住有些害怕。
鼓起勇氣提醒道:“公主,咱們先回去吧,殿下和淑貴妃娘娘,定會為你做主的。”
蕭淮歌深呼一口氣,看了眼天色,回宮已經太晚了。
吩咐道:“去三哥那裡!”
在三哥那裡歇息一夜,順便找三哥為自己做主,教訓沈棠她們。
蕭淮歌想得很好,奈何,三皇子卻並不想見她。
她連三皇子的麵都未曾見到,就直接被打發了。
“六公主,我家主子已經歇息了,您有什麼事明日再來吧。”
蕭淮歌渾身一僵,定定的看著房內亮著的燭火,隻覺得整顆心徹底涼了。
狠狠抹了把眼淚,傷心地跑回客房。
怨恨道:“你們都不管我……那我自己來。”
她一要讓景昭付出代價。
而此時,三皇子端坐在書房內,隨手翻著書信。
已經簡單聽說了,蕭淮歌在路上與景昭發生爭執的事情。
卻不甚在意。
“既然人已經回來了,就說明沒什麼大事。這種小事,以後就不要來叨擾本王了。”
“是。”隨從不敢多話,把蕭淮歌哭著跑走的事隱了下去。
三皇子翻動著沈清禾派人送來的書信,忍不住唇角帶笑。
“這次她總算有了點腦子。”
光靠手中這份證據,不光是沈棠,就連葉家和沈家,怕是都要栽了。
私下斂財,招攬私兵,沈棠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砍。
雖然心中篤定,但是想起前幾次在沈棠手中吃癟的事情,三皇子還是有些不放心。
開口吩咐侍衛,“告訴宮門口的護衛,近日若是景昭與沈棠進宮求見,全部給本王攔下來。”
“本王事成之前,決不允許他們恒生阻礙。”
“是!”
這次,他倒要看看,沈棠還有什麼本事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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