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這東西,我不要了_九皇叔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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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這東西,我不要了(1 / 2)

九皇叔!

夏雨笑嘻嘻的進門,緩步走到最中央的鐵盒子跟前,雙手負後,仔仔細細的瞧著裡頭靜靜盯著她的那雙眼睛,“你也不必如此盯著我,我不會對你大刑伺候,誰讓我這人心善,見不得彆人的歇斯底裡。不過,開場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她清了清嗓子,“你若能把東西交出來,我立刻就走。”

“我不知道什麼東西。”盒子裡的人,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隻是即便沙啞,那雙眼睛那種眼神,似乎總有幾分熟悉。

夏雨微微蹙眉,“明人跟前不說暗話,我要——傳國玉璽。”

四下空寂無音,誰也沒有再說話。

夏雨笑嗬嗬的上前,“怎麼,我冤枉你了?東西不在你這兒,還是你打定心思,不預備交出來?其實人這一輩子就那麼短,痛快的生死一場,有何不好?你死扛著不放,真就值得嗎?你也許有苦衷,可你能保證沒有人會出賣你嗎?”

“就好比兩隻兔子,白兔和黑兔都幫了農夫的忙,白兔收了蘿卜,黑兔要了蘿卜的種子。可還沒過完冬,黑兔沒等到蘿卜收成,自己就餓死。白兔吃完了自己的蘿卜,剛好等到黑兔的蘿卜成熟。”

“你說你堅持了一輩子,原以為人要往遠處看,往前看,可最後反倒成全了彆人,有用嗎?連眼前都顧不了,你還顧得了長遠之計?”

盒子裡的人,瞪大了眸子。

這個故事是——

夏雨微微蹙眉,這眼神真的好熟悉。

“你為何不說話?”她問,想了想便朝著身後的暗衛道,“把盒子打開,把他——”

“不要打開,我不想見任何。”盒子裡的人疾呼。許是因為高喊時的疼痛,隨即而來的痛苦呻吟,伴隨著眸子重重合上。

夏雨近距離的走上去,隔著盒子,隻能透過眼部的縫隙看到他那雙緊閉的眸子,有血痕斜著劃破了他的麵頰,容顏不清,“我、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此話一出,盒子裡的人驟然蹙眉,依舊沒有睜開眼。

“我好像認識你。”夏雨低語。

盒子裡的人,徐徐睜開雙眼,定定的望著夏雨,眸中帶著晦暗不明的複雜,“不要打開盒子。”

夏雨深吸一口氣,“你認識我嗎?”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我就告訴你,我是誰。”盒子裡的人,聲音孱弱低啞。

夏雨點頭,“好,你問。”反正她有的是時間。

“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他問。

夏雨仲怔,想了想才笑道,“我為什麼要去恨彆人?恨一個人需要太多的力氣和精力,我沒那麼空閒,我的氣力和精力都要用來好好活著。人生短短數十年,對於那些得寸進尺,永不知足的人,我何必委屈自己給他們臉麵。所以,我不需要恨任何人,誰也不值得我恨。”

就連疏影,她也算不得是恨。

恩斷義絕,若還連著恨,怎麼算是“絕”呢?

無愛無恨,無欲無憎。

盒子裡的人沒有再說話,隻是發出了少許低啞的嗚咽,好似在哭又好似情緒難耐。

“海叔,是你嗎?”夏雨低問。便是這一聲問,讓盒子裡的所有聲音都凝滯當場,再無聲響。夏雨深吸一口氣,定定的望著那雙充血凝淚的眸子,“海叔?”

盒子裡的人沒有回答。

夏雨低頭苦笑兩聲,“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是你?你以為你聲音沙啞,我就聽不出是你?還是你覺得單憑一雙眼,我認不出是你?”

“我喊你海叔,跟著你學武,看著你經常為我收拾殘局,你以為我夏雨真的是傻子嗎?在我心裡,喊你一聲海叔,其實就跟把你當爹一樣。我沒有爹,在我心裡,你就在爹的位置上。”

“每次闖禍,你明知道虎子是替我背黑鍋,總是不戳破,任由虎子受罰。有好吃的,你也總是念著我,我不是不懂,我隻是看到虎子喊你爹的時候,也想跟著他喊一聲,可我始終不是。”

“在代州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你被大火燒死,為了報仇也為了保護虎子,我才會來到京城。可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已回不去了。”

“海叔,我是阿雨。”

盒子裡的人終於哭了,一個大男人,熬過了酷刑,熬過了身心折磨,卻熬不過至親之人的三言兩語。盒子打開的時候,夏雨看見裡頭躺著的,渾身是血的袁勝海。

身上,早已被鮮血浸染,一身血衣嫣紅刺目。

她紅了眼眶,沒有落淚,“其實,趙老九問我非刑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隻是沒有親眼看見,猜測始終是猜測。在代州我親眼看見你被火油燒死,可最後屍身消失不見,我便知道其中有詐。我擔心這是趙朔引虎子去京城自投羅網的陷阱,可是——”

“我到了京城,見到了被關在籠子裡的虎子,我便明白你可能沒死,否則趙老九不會留著虎子。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以我的分量還不足以讓趙朔如此費心。”

“所以我更加肯定,他留著虎子其實是為了你。上次趙老九問我有關於非刑之事,還說是我認識的,我心裡就篤定了,應該是你被抓住了。”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我到底,還是見到了你。海叔——阿雨不是傻子,隻是我無能為力。”

袁勝海掩麵抽泣,聲音極儘壓製,那種壓製到心裡,實在沒能熬得住而哭出來的聲音,讓人心酸也讓人心碎。

夏雨小心的攙了他出來,讓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靠在木樁處歇著,手鐐腳銬,重鎖在身。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手,輕輕的將他披散在臉上的發絲撥向兩旁,臉上那道長長的劈痕何其觸目驚心。從左額角延伸至右下顎,跨越了整張臉的幅度,如今傷口潰爛,若非親近之人根本無從辨認他是誰。

這張臉,算是徹底全毀了。

“我不知道趙老九與你到底有什麼仇恨——”夏雨垂眸,“下半輩子,我為你養老送終。”她固然是聰慧的,很多事不是她該問的,因為她無力解決。所以她不問因由,隻做自己該做的事。

袁勝海定定的望著她,“其實你該——”他的臉上浮現著無以言表的愧疚,張了張嘴,又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你走吧,玉璽的事情,我考慮一下。”

“海叔,我想問你一件事。”夏雨抿唇,眸色微涼。

“什麼事?”袁勝海輕咳兩聲。

夏雨鼓起勇氣,“我一直沒有機會問你,為什麼當日趙老九在場,你讓我給先帝爺的靈位磕頭?還說,是我應該的?”

袁勝海愕然,一雙眸子極具複雜的盯著她,那種眼神似愛似恨,又似內疚,而後帶著滄桑過後的淒惶悲愴,“你彆問了,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很顯然,趙朔什麼都沒說。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夏雨繼續問,口吻中帶著難以抑製的悸動。

袁勝海一語不發。

“其實海叔,你不必說明白,我隻問一句話。”夏雨笑得勉強,袖中的五指,緊緊的攥著衣袖,“我、我——是不是爹娘不要的孩子?”

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眸中噙著淚,一雙明亮的眸子蒙上氤氳薄霧。

袁勝海抬頭看她,麵色極是為難。他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話,隔了十多年,忽然間覺得無從說起。

該怎麼說呢?

“是,還是——不是?”夏雨定定的望著他。

袁勝海輕歎一聲,終歸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了。”她眸中光亮儘褪,笑得比哭還難看,“以後我都不再問,我再也不想知道了。”

“阿雨。”袁勝海握住她的肩膀,“都過去了,十多年,人事早非。”

夏雨仰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被硬生生的壓回眼睛裡,“海叔,我還是那句話,我要玉璽。”

“阿雨,趙朔不是好人。”袁勝海握緊她的肩膀,“你信海叔這一回,他想當皇帝,他覬覦皇位已久,他想造反。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外麵的一切,都是他籌劃多年的結果。一旦山崩地裂,他會揭竿而起,做這萬人之上的君王。而你呢?”

“你對他而言,隻有利用的價值,沒有存在的必要。將來他會三宮六院,會有數之不儘的美人相伴。他要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簡單。你懂不懂?”

夏雨點頭,“我懂,若真到了那一日,不是他不要我,而是我——會主動離開。海叔難道還不了解我嗎?我不是那種會糾纏的女子,也不是那種沒了依附就活不成的寄居蟹。我還是我,會活得很好。”

袁勝海一怔。

“海叔,我要玉璽。”夏雨還是那句話,“就算你咬著牙不給,可若趙老九想要,他遲早會拿到的。何況,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他這一邊。我會去求他,留你一條命,將來若真如你所料,我帶你和虎子一起走,天涯海角,總歸有個落腳處,而後為你養老送終。你縱然不信他,也該信我才是。”

聽得這話,袁勝海的手鬆了下來,微微垂下眼簾,“你這性子,跟你娘一樣的剛烈。隻是,你比她善良,也比她聰明。很多事,她做不到你這樣的通透。”

夏雨起身往外走,她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自己身世的事情。

“阿雨!”袁勝海韓喊了一聲,“你過來。”

夏雨轉身回來,定定的望著眼前麵目全非的袁勝海。

輕歎一聲,袁勝海顫顫巍巍的起身,伏在她耳畔也不知說了什麼。

夏雨眉頭微蹙,卻聽得袁勝海笑道,“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夏雨頷首,“海叔?”

“我苟延殘喘了十多年,活了大半輩子,到頭來想想,還不如你活的乾脆。”袁勝海跌坐在凳子上,一臉的萬念俱灰,“其實想想,你的話也是對的。如今的天下早已不是昔年天下,我老了,哪裡還能管的了太多?以後這天下是誰人江山,與我何乾?縱然我死在這裡,除了你和虎子,也不會有人再為我掉一滴淚。”

“都說忠孝節義,可有時候說穿了也不過是種執念。然權力之爭中,誰又能分得清孰對孰錯?趙朔有句話是對的,成王敗寇,那就是對與錯的標準。我守著自己的承諾,又有什麼用呢?”

夏雨長長吐出一口氣,“隻要這皇帝心裡裝的是老百姓,是天下人,誰當皇帝又有什麼要緊的?當官要的是錢與權,可老百姓要的,是踏踏實實的過日子,而不是戰火連天的苦日子。海叔,你說對嗎?”

袁勝海點頭,“去吧!我也老了,再也鬥不動了,如今是你們的天下了。隻是阿雨,我希望不管你將來做什麼決定,都不要後悔。”

她笑著看他,“我不會後悔的。”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袁勝海笑了笑,她的背影——真像——隻是那樣璀璨的笑容,記憶中的女子,這輩子都不會再有。

石門關上的瞬間,夏雨唇邊的笑靨消弭殆儘。

抬頭,頎長的身軀擋去了所有的光線,黑壓壓的身影就這樣劈天蓋地的遮住了她的一切。她將額頭抵在他的胸膛處,低眉望著自己的腳尖,“我不想說話。”

他應了一聲,“那就聽我說。”

她點頭。

他說,“我不會放了他,但也不會殺他,等到事情結束,我把他交給你處置。”

“嗯。”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肢。

他繼續道,“我與他之間的恩怨,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不過與你無關。就算有關,你也隻與我一人有關,懂?”

她“嗯”一聲,抱緊了他。

他的手,順著她的脊背慢慢捋著,“如果你難過,可以哭出來。”

她便沒了聲音,將頭埋在他的懷裡。

“在我這裡,不管怎樣都可以。”他輕歎一聲,將她打橫抱起。柔若無骨的身子,輕飄飄的,從一開始到現在,這丫頭似乎怎麼吃都不胖。

許是年少時餓得狠了,所以如今吃得雖多,吸收卻不太理想。

他想著,應該好好補一補。

“海叔說,你想當皇帝。”夏雨靠在他懷裡低語。

趙朔頓住腳步,也不看她,隻是吐出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她道,“你會殺了皇帝大哥嗎?”

“你希望我當皇帝嗎?”他問。

她想了想,圈住了他的脖頸,“那你——會允許我四海為家嗎?”

他蹙眉,道一句,“休想。”

她嘿嘿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灰蒙蒙的天,下起了小雪。紛紛揚揚的雪花盈盈落下,她站在雪地裡,想著當日他吃雪的模樣,不自覺的扯了唇笑,傻嗬嗬的笑著。

所謂喜歡,就是經常會不經意的想起他。而你的唇角弧度有多少,你對他的思念就會有多深。

沒有父母又怎樣,她還不是活到這麼大了?

沒有親生的,還有養母——沒有了養母,還有海叔——還有好多好多值得珍惜的人。

她想著,也該為趙老九,做點事了。

趙老九的人不管去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而她充其量也隻是個誘餌,所以——趙老九若是真的能當皇帝,應該會是個好皇帝吧!

深吸一口氣,身後有溫暖的懷抱襲來,他披著大氅,將她塞進自己的懷裡,“手這樣涼,還站在雪地裡,不怕凍著嗎?”

她嘴裡哈著白霧,笑嘻嘻的側過頭來,他的唇恰到好處的貼在她冰涼的麵頰上。

他一笑,“就這般心急?青天白日的,也想讓爺好好疼你?”

她抬手,手肘輕輕忖了他的胸口一下,“臭流氓。”

“流氓無賴本是一家,不是嗎?”他越發抱緊了她,“你不怪我,如此對他嗎?”

“在代州我就知道你們之間是有恩怨的,江湖上的恩怨都已死亡為代價,我見得多了。你能讓他活著,我已經感激不儘。能讓我再見一麵,沒有瞞著我,我還有什麼可計較的。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何況,我又不是爛好人。”夏雨撇撇嘴。

臉頰相貼,小雪紛紛而下。

一不小心,怎麼又和你白了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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