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辭向睿安使了個眼色,似乎二人事先早有商量。
“先前王上欲發兵之時,那伊賢乘就一力的阻止,觀此人言語,對許寒又甚是敬仰,而此番出使虔陽的人又正是他,所以屬下推測,暗通許寒者,必是此人。”
聽得此言,韓釗福滿是褶皺的老臉隱隱抽動,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當初與許寒結盟之後,臨彆時許寒對伊賢乘的那份尊敬言詞。
那個時候,韓釗福就已暗生狐疑,這時再經睿安這麼一分析,心中的狐疑頓時便變成了認定的事實。
韓釗福不禁勃然大怒,罵道“好個伊賢乘,本王待他不薄,他竟敢背叛本王,實在可恨,來人啊,速將伊賢乘下獄,嚴加拷問!”
此時的韓釗福,把所有的怒氣都加在了伊賢乘身上,睿仕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如釋重負之色。
韓釗福雖然將伊賢乘下獄,但卻被許寒的厲害震怖,再不敢發兵相向。
於是次日,韓釗福便派說客顏年,前往虔陽向許寒通好,聲明他是真心的想助許寒破敵,雙方一間的衝突完全是誤會。
虔陽,太守府。
“久仰顏先生大名,不知什麼風把先生吹我這裡來了。”
顏年乃五大姓中顏家的名士,許寒明知顏年此來何意,卻在佯裝不知。
顏年乾笑道“先前我軍與將軍的部下起了些衝突,我家王上想既與將軍結盟,兩家便同為一體,豈能互生芥蒂,所以特命下官來向將軍解釋誤會。”
“誤會?哼!”
許寒冷哼一聲,原本平和的表情,陡然掠過一絲慍色。
顏年本就心懷著忐忑,如今見得許寒生怒,更心中不安,額頭間悄然浸出一層冷汗。
“你們兩萬兵馬,逼城下寨,分明是想攻城,你以為本將是瞎子嗎?”許寒陡然一喝。
許寒喝問時,旁邊侍立的程平也圓目怒睜,緊握大刀的手指咯咯作響,一副打算把顏年砍成肉醬的態勢。
顏年嚇得一哆嗦,忙是陪笑道“將軍息怒,這真的隻是一場誤會,至於仕將軍他們沒有及時退兵,可能是還在請示王上的途中,誰想將軍神武,竟那麼快就擊敗了霄震南。”
顏年又是狡辯,又是拍許寒的馬屁,哪裡還有什麼名士的範兒。
許寒心中暗笑。
其實他眼下並沒打算跟韓釗福翻臉,如此“恐嚇”顏年,無非是想從韓釗福那裡揩些油水回來,總不能讓韓釗福白白背盟。
耳聽顏年戰戰兢兢的辯解,許寒的表情漸漸緩和了幾分。
“這麼說來,這件事還真是誤會了。”
顏年暗鬆一口氣,忙是笑道“這自然是誤會了,雖是如此,不過我家王上也深感不安,特命下官向將軍表達歉意。”
許寒嘴角一斜,不悅道“本將還以為韓王打算背盟來攻,不得不征新丁壯城池,不知耗了多少錢財,韓王想一句道歉就撇清麼。”
許寒這是在向韓釗福“勒索”糧食。
韓王管轄地域積穀如山,轄下人才無數,簡直是坐在一座金山上,許寒除了要翹韓釗福人才的牆角,還要索他的糧食。
顏年立時會意,訕訕道“將軍的意思,下官明白,糧食方麵,我家王上可以略儘綿力,彌補一下將軍的損失。”
“既然韓王這麼大方,那就送二十萬斛糧來吧。”許寒大手一揮,一點都不客氣。
“二十萬斛!“
顏年倒吸了口冷氣,對許寒的獅子大開口甚是吃驚。
二十萬斛糧,在非戰時期,可是讓一萬士卒整整吃四個多月。
即使韓釗福富有,但二十萬斛糧也足以令他肉痛幾天,許寒這擺明是要吃大戶。
見得顏年似有猶豫,許寒眼眸一瞪,沉聲道“才區區二十萬斛糧,韓王都不願意給,何以表明他的誠意。既是如此,那本將就隻好親自帶兵去雒陽去取了。”
一聽許寒威脅要發兵攻打雒陽,顏年一下子就慌了。
韓釗福雖有十萬之眾,但如今接二連三的敗給許寒,士氣已是大挫,根本沒有勇氣與許寒再戰,許寒這麼一威脅,自令顏年震怖不已。
“將軍誤會了,不就是二十萬斛糧食嘛,我家王上怎會舍不得。”顏年馬上痛快的替韓釗福答應。
許寒這才滿意,微微點頭“韓王這才算是有誠意,那就請先生轉告韓王,糧食一旦送到,前麵的誤會就一筆勾銷,我許寒依舊是他最堅定的盟友。”
顏年長鬆了口氣,背上已是濕了一大片。
他正待告辭時,忽又想起什麼,便又訕訕笑道“還有一件事,既然誤會已經解釋清楚,那不知將軍是否可將令狐仇將軍放歸呢?”
令狐仇乃是韓釗福的姻親,如今被許寒所俘,韓釗福自然要急著搭救。
顏年若是不提,許寒還差點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俘虜,本待鬆口答應時,許寒卻忽然眼眸一亮,想起了件極重要之事。
他便反問道“令狐仇的事也不說,本將聽聞伊先生被韓王下獄,不知可有此事?”
顏年不知許寒為何會突然提到伊賢乘,茫然的點了點頭。
許寒便用命令的口氣,大聲道“韓王若想要令狐仇,那就用伊先生來換吧。”
伊賢乘在雒陽頗有人脈,許寒麾下可正缺這麼一個人才。
其實早在見第一麵時,許寒就在想著如何將此人從韓釗福那裡挖過來,眼下既是韓釗福主動給自己創造了機會,許寒焉能放過。
顏年一聽,不禁麵露難色,“伊賢乘身犯瀆職之罪,理應被問審,將軍的這個要求,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呢?”
伊賢乘是韓釗福的屬下,而今許寒公然要求韓釗福放人,麵子上韓釗福當然過不去。
“本將不管伊賢乘犯了什麼罪,總之韓王若想要令狐仇,就隻能用此人來交換,不然就免談。”許寒一拂袖,語氣斷然。
顏年又是一震,無奈之下,隻好答應向韓釗福去請示。
“敲詐勒索”了一番後,許寒也賴得跟顏年再多費唇舌,遂打發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