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鄰麵向雷煥雙膝跪倒。
“師父,弟子有話要說。”
雷煥見魏四鄰攔住冬涉川,他要說的話早已料到了七八。
“講!”
“師父,今日青水浩劫,小師弟確實居功至偉。不僅替師父扛下五道天雷,還以一己之力阻止卓師叔屠戮岱淵。我等也應當心存感激。但是,開陽是師父的隨身法器,又是上古至寶。如今青水已變黑水,疾惡瘴氣彌漫,結界尚未消除。正是前途茫茫,不可預料。師父又身負重傷,再將法器贈予旁人,若再生變故,如何是好?還請師父三思!”
有幾個乘鼎境門人聞言也齊齊跪倒,附和道:
“請師父三思!”
“看到沒有?這就是人性。你現在看他們跟螻蟻有什麼分彆?”
聊蒼得意的好像做對了一道證明題。
“你住口!”
冬涉川看這幾個跪倒之人,肺都要氣炸了。
“說什麼心存感激,還不是口是心非。你們如此勸解,是要讓師父做出爾反爾、背信棄義之人嗎?”
“小師弟,你……你怎麼敢在師父麵前口無遮攔。”
“這小師弟真是缺乏教養。”
“要什麼不行,非要師父的開陽。”
雷煥看著他們議論並沒有生氣,衝他們擺擺手。
“四鄰說的不無道理。你們也不用議論了。倘若你們有川兒的經曆,恐怕就能理解他的初心了。川兒,你放心。師父不會做背信棄義之人。去拿吧。”
眾人聽罷張開的嘴都合不上了。
“師父不是老糊塗了吧?”
“師父怎麼如此縱容小師弟?”
“唉!我看師父是傷得不輕。”
冬涉川哪管得了那些,聽到師父讓拿,頓時繞過魏四鄰。他心道:有了開陽,離大仇得報就近了一步。我看你們誰敢攔我!
冬涉川大步流星走到開陽麵前,伸手一拉。還沒等他用力,隻是碰到開陽,就感覺渾身一震,被彈出幾丈開外。
眾門人看了哈哈大笑起來。
冬涉川暗自咬牙:我就不信邪。怎麼這開陽你雷煥拿得,我冬涉川就拿不得。
於是起身上前,又要動手。
雷煥抬手指了指他。
“川兒,且慢!你可知方才為何被彈開?”
“難道是師父反悔了不成?”
冬涉川說著有些氣餒。
雷煥走到他身邊,安慰道:
“你可知這開陽是上古聖器。當年孤逢山會武時,三聖贈予我的。須知這上古聖器要空明境五重之上才能駕馭。更何況上古之器皆已通靈。你想駕馭,還要看它任不任憑你駕馭。我這麼講你懂嗎?”
“師父此言,可是詭辯,如此我便不能要這開陽了?”
冬涉川說罷坐在開陽旁邊,距離聖器一步之遙卻不能擁有,讓他有些失落。
“川兒勿惱,既然答應你了,為師就將這開陽立於此,且當作是對你的激勵吧。待你修為精進,聞達空明之時,便是取這開陽之日,如何?”
冬涉川回頭橫了雷煥一眼,並不回應。
雷煥轉眼看了看魏四鄰。
“四鄰,你的傷勢如何?”
魏四鄰看著師父頗為慚愧。
“多謝師父的永生草救回一命。隻是這修為已散去大半。”
雷煥突然想到什麼,衝其他人揮了揮手。
“爾等都散了吧。各處執事多番換崗,凡事多加小心。四鄰,你隨我進來。”
眾人稱是,都三三兩兩退去了。
塗春跑到冬涉川身邊,輕輕拍了拍他,坐在一旁。
冬涉川見他不說話,隻是靜靜陪自己坐著,心裡倒有幾分感激。
“塗春師兄,我沒事。就是氣我自己拿不了這開陽。你信不信?我早晚要把它握在手中。”
塗春點點頭,也不看他。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開陽旁邊,抬眼望著遠處漸落的夕陽。
棲雲閣正堂。
雷煥歪坐在正中,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魏四鄰垂手站在一旁。
“不知師父有何吩咐?”
“四鄰,你代為師擋第一道天雷,這份情義,為師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