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刃倚門守著,幾乎是在女帝靠近的瞬間就暴起阻攔,然而瞬間被扼在原地,隻能瞪大了眼睛恐怖地看著她,張嘴欲喊,卻發不出聲音。
女帝收了手,淡淡道:“我若有心,你右手已經廢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又有兩個玄甲衛從暗處現身,緊張地盯著女帝主從二人。叢刃的功夫在他們幾人中已是絕佳,卻仍舊被一招製服,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你去問問玄弋,他敢不敢攔我?”女帝冷冷道。
叢刃等聞言,倒吸一口冷氣,看見女帝左手掌心隱隱浮現的玉白色光輝,連忙退開,恭敬道:“您請。”
女帝進門,摘下了兜帽,玄琨守在房內,見到她麵容的刹那,眸色陡然變深,卻還是淡聲道:“藍大小姐,彆來無恙。”
“在九州,還是稱呼我陛下。”女帝眸光分毫未動,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玄琨這名字,也還是藏起來為好。”
碧鸞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卻也換上了一副冰冷的神色:“玄都統,請您回避。”
“若是因為君七,我道歉就是。”玄琨捏著拳頭說。
“嗬,那不至於。”女帝已經走到了臥房門口,停住腳步回頭,銳利的目光似是要看穿玄琨所有的偽裝,“玄琨,你曾宣誓永世效忠玄弋。”
玄琨靜靜看著她,說:“效忠尊主的孩子,也是一樣。”
女帝注視著他的神情,半晌道:“最好如此。”她進了臥房,沒再管外頭如何。
臥房中縈繞著淡淡的水藍色的光暈。房間四角都擺上了水盆,水藍色的光暈正是從其中升起,由實體的水柱漸變化為虛幻的光柱,凝結成透明的光罩,籠在床上。光罩中溢出絲絲縷縷的水汽,如蠶絲般包裹著床上之人的身體。
女帝在床邊坐下,這陣法並沒有對她表示出任何排斥之意。她屏息凝神,用靈識查探了玄天承的情況。本是想運功幫他修複筋脈臟腑,但既已有人結了水係療愈陣法在此,便隻取自己冰係靈法中溫養的一脈,慢慢傳入他身體。
她忽然蹙眉,站起身來,掌中靈力洶湧,直往房梁迸發,就聽外頭玄琨含著惱怒的聲音:“誰?”
玄琨衝了進來,卻不見任何異常,隻見療愈陣法微微晃動。又見女帝一手握著一截斷裂的橫梁,其上有黑氣縈繞,不由瞳孔微縮:“煞?”
女帝沒有回答,用靈力將那橫梁碾碎,接著抬手結陣,房中金光一現,而後又消失不見。她這才道:“守著你們少主,寸步不離。待他醒來,無相結界會自行解除。”
女帝話音未落,身形便已消失不見。她轉瞬出現在院牆之外,碧鸞已經先一步到達,正蹲在地上,手中靈力圈起了一小撮黑霧,見她來了,便捧著那黑霧給她看。
“追到這裡了?不應該啊。”女帝蹙眉,下一刻攬著碧鸞疾步後退,接著又站定腳步。
來人一身幽深的黑袍,麵容乾淨白皙,發色微紅,瞳孔微金。他卻並不收手,手中那把閃著冷冽銀光的長劍毫不留情地就刺了過來,其上蘊含的靈力瞬間將碧鸞掀到一邊。
女帝雙眸微眯,右手兩指凝了冰霜,頂住劍鋒微微一擰卸去劍勢,腳下卻連退數步,喉口微有腥甜之感。
刹那間,空氣中洪波湧動,兩人的頭發都被氣流吹得飛起,而後又迅速歸為平靜。
碧鸞已經迅速調整好趕了過來,緊張地看了眼女帝,一時沒有出聲,警惕地看著來人。
那人沙沙地笑起來,收了劍,說:“藍斕,你虛弱了許多。”他的聲音十分沙啞難聽。
女帝慢慢地放下了手,咳了一聲:“你也不及當年了。”
碧鸞這時驚呼出聲:“格落大人,您……怎麼這副模樣了?”
“原本那張臉燒壞了。”格落說。他收起了劍,看了碧鸞片刻,才笑說,“你是當年那個闖無妄塔的小丫頭?長這麼大了。”
女帝讓碧鸞先離開,碧鸞本有些擔心,女帝卻擺擺手叫她放心去。等她走遠,女帝才道:“蒼梧山之中,是你助我布陣?”
“不然以我們如今的力量各自為戰,怕是毫無製衡之力。”格落指了指地上尚未散去的黑氣,“即便是我們合力布下鎮神決,也照樣讓他逃脫了。”
“起碼能牽製一時。”女帝道,“否則日照峰之局難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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