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相迎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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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相迎(2 / 2)

梅若霜倒沒想到,鎮北侯赤腳進城竟是這個緣故。同為女子,她將姑娘們的心思看得明白。見葉臻看破不說破,溫言軟語卻寸步不讓,不免覺得好笑,又為玄天承欣慰。又覺自己沒看錯人,這萍水相逢的姑娘,出身鄉野卻是明珠蒙塵。

“小靜?這名字不普通啊,《詩》說‘靜女其姝’,多好的名字……”隻聽葉臻已經和那姑娘聊了起來,“你說那糖紙上的字,喔,泉州雲芝閣……哎呀,他才不是泉州來的呢,那糖是我去泉州的時候買給他的……你問我泉州在哪?跟泗水比?那可遠太多了,有機會我帶你去,快馬一天肯定到了……不會騎馬?我教你唄……嗐,管他們乾嘛,天大地大,女子一樣自在逍遙……如今女子也能科考,今科探花便是個女郎呢!便是不考試做官,你繡工那麼好,開個店養活自己和家人肯定不成問題!”

人聲喧囂中,間或傳來葉臻清脆的聲音。玄天承遠遠朝這邊望過來,眉眼間滿是笑意。梅若霜不由笑,順手又接過百姓手中的東西,象征性地收了一兩樣,便囑咐他們天色晚了,趕緊回家去。一麵想道,這青雲家的小七,看著也是跟鎮北侯一樣冷冰冰的性子,沒想到卻是個會來事又真性情的,兩個人以後的日子,肯定是熱乎乎的。

這事兒不知怎的就傳了出去,沒一會兒就人儘皆知:鎮北侯那日遲來又赤腳進城,不是擺架子也不是對王知縣不滿,是因為在漲水的秋刀河中救了一個姑娘,送了銀錢和藥,救治了那姑娘的弟弟,還捉了魚,留下了蓑衣和鞋子,這才會一身狼狽地進城。

這時便有好事者打趣:那姑娘可得以身相許呐!

立時便有人打斷他:鎮北侯不要人家報恩,鎮北侯夫人還跟那姑娘聊得開心,說要供姑娘和弟弟上學呐!

圍觀之人連連感慨,說鎮北侯夫婦當真是菩薩轉世喲!

這話呢,雖然有一定誇張的成分,但總體意思還是對的。那幾個安排在人群之中的托兒,揣著懷裡的賞銀,功成身退。

葉臻後來知道了這事,默默多給了二兩賞銀,偷著樂呢,卻還是故作正經把那幾個亂說話的逮來訓了一頓,“什麼夫人,不要亂說。”

至於王福山,嘿,誰還提他呀!這會兒要還有人說鎮北侯殺了王福山,隻怕立時就會被身邊人胖揍一頓。

天色全然黑了,城中四處都點上了紅燈籠。眾人本想簇擁著鎮北侯一行到縣衙去,玄天承他們連連勸阻,才終於讓百姓答應各自歸家。梅若霜推說自己身上有傷,便先行回了官驛。眾人離去後,一群人看著縣衙中堆成山的禮物麵麵相覷,也不知誰起的頭,都無奈地笑起來。

“要說這黎民百姓,還真是善變。”謝幼清翻看著庭院中堆的東西,都是些平常他看不上眼的玩意,並不十分放在心上,倒是對姑娘家送的精致荷包多看了兩眼,冷哼一聲道,“前兩天還嚷嚷著要把鎮北侯繩之以法呢。有奶便是娘,人心如此啊。”

雲何哼了一聲:“侯爺當誰都跟你似的讀過書,懂大道理?普通人哪裡會想那麼多,誰對他們好,他們明白著呢。”他抓了個野菜饃饃,咬了一口,對玄天承說,“這可比凍成石頭的麵餅子好吃多了,是吧——喲,喲喲!”順著便看到了玄天承牽著的葉臻,當即瞪大了眼睛,把饃饃放在一邊,拍了拍衣服,正經起來,“我說怎麼到處都在傳鎮北侯夫人雲雲,我尋思你哪來的夫人——這就是嫂子啊,嫂子好,我是雲何!”

有雲何起了頭,親兵們也跟著挨個行禮問好。葉臻一一認識,心裡很是高興。儘管她身份未明,家仇未報,又是一介草民並無家族勢力,但玄天承仍是大方地把她介紹給身邊的人。所有人都對她很尊重,就連對她有敵意的遂寧侯,也隻敢在言語上笑裡藏刀。這說明玄天承都事先調停好了,他就是把她當成了未來的妻子,也說明他是個極有魄力的人,以他的身份地位,沒人敢給她甩臉色。她在心裡計劃著,這次事情結束,有機會的話,她也要向親朋好友正式介紹他。

事情並未全然塵埃落地,不過眾人繃了一段日子,都是疲憊不堪,故而此時暫把事務放在一邊,開懷暢談。縣衙的官員們準備了簡單的接風宴,戰戰兢兢陪在一邊,玄天承便揮手讓他們都早點回家,有事明天再說。

待得官員們離開,謝幼清第一個就說:“你們侯爺從上京帶了逍遙酒來!今兒個本侯做主,所有人都能喝酒!把他帶來的酒,通通喝光!”

洛逸、周濟、老林幾個連連說血影執勤期間絕不沾酒,結果雲何見玄天承笑而不語,當即跟著謝幼清起哄,拉著楊添兩個人先乾了一大碗,說:“喝!侯爺就當沒看見!”

親兵們得了玄天承首肯,當即歡呼起來。早有人從驛館搬了酒壇子來,親兵們領了下酒菜,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談天。

有人來敬玄天承酒,隻見他破天荒地拿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抿。有個親兵喝大了舌頭,見狀就哥倆好地拍著玄天承的肩膀,大笑說:“將軍,您這,這就不夠意思了嘛!不會是怕喝多了在嫂子麵前出洋相吧!”又對葉臻糊裡糊塗地做了個禮,一本正經地說:“嫂子,您放心,將軍他酒品很好的!”

眾人都善意地大笑,葉臻對上玄天承無奈又無辜的目光,噗嗤也笑出聲來。她直接端了個海碗過來,給自己滿上,說:“我替他喝。”便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一飲而儘。

雲何帶頭鼓起掌來,“嫂子好酒量!”

“嘿嘿,小意思。”葉臻砸了咂嘴,似在回味,看著玄天承,笑嘻嘻說,“果真是好酒。”

玄天承拉住她,低聲說:“行啦,彆喝多了。”他看著她緋紅的臉頰,差點就要按捺不住衝動掐她軟乎乎的臉頰,狠狠親上去。

“好喝嘛。”葉臻撇嘴說。她喝酒上臉,腦子卻清楚,端著嫂子的架子,跟想來敬酒的人一一碰杯。

玄天承知道她酒量,並不擔心,隻是目光一直盯著她的背影。喝下去的一點點酒,刺著胃又隱隱作痛,不過身上卻鬆快得很,心也軟乎乎輕飄飄似乎要飛起來了。她紅著臉說的那些話,明明再正常不過,聽在他耳朵裡也像是撒嬌,貓抓似的。

雲何端著小酒杯過來,葉臻也就順勢換成了小酒杯。雲何嘖嘖稱奇:“你跟他倒真是兩口子,一個賽一個能喝。”又打趣說,“我可等著喝你們喜酒啊!”

“借你吉言。”葉臻倒還蠻喜歡雲何的,笑著說,“那我泗水的百草堂,還要請按察使多多照拂。”

“那還用說!”雲何也是喝大了,拍著胸脯就保證說,“甭說你那百草堂,你寒軒開在益州多少鋪子,我保管給你照顧得妥妥當當!”

“哼,我看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攀上鎮北侯,借他的人脈和地位,好做她的生意!雲何,你看人看清楚了!”謝幼清突然插進話來,語氣很是尖刻。

他的聲音不輕,周圍人都聽到了,一下子鴉雀無聲。雲何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不禁看向葉臻。卻見葉臻倒是神色未有波動,玄天承已經站起身往這邊疾步走來。謝幼清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但眸中儘是不屑。

氣氛一下子冷到極點。

葉臻“當”一聲放下酒杯,嗤笑一聲,“希望遂寧侯一輩子沒有求人幫忙的時候。”她目光變得極冷,道一聲失陪,轉身便要走,被玄天承一把抓住胳膊,護在懷中。她本不委屈,這時卻忽然紅了眼圈,情不自禁地靠在了他肩膀上。

玄天承目光也十分冰冷,對著謝幼清說:“道歉。”

謝幼清彆過頭去:“我說錯了麼,憑什麼道歉?她不就是仗著跟公主長得……”

“我說,道歉!”玄天承聲音重了幾分。他此時看起來還算平靜,但熟悉他的人知道,鎮北侯平日裡甚少發怒,這樣說話,已是盛怒之下給謝幼清留了情麵。

雲何籲了口氣,小聲說:“希玉,你這話說的確實不對。彆說是對嫂子了,就是對彆人,你也不能這麼說。”

“就因為是嫂子,才不能眼看著延之陷進去。”謝幼清憤憤,見眾人看他時臉上都有責怪之意,悻悻道,“合著我裡外不是人了?要我道歉,行,我道歉。”他自認能屈能伸,道個歉算不得什麼事,當下便說,“對不住,周姑娘。希望你彆讓延之失望。”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他這道歉的態度和最後說的那句話,還是讓葉臻火冒三丈。她忍了又忍,才總算沒拔出刀來教遂寧侯什麼叫作做人彆嘴欠,也不樂意見到玄天承和遂寧侯因為這個事情鬨彆扭。她站直了身子,儘量用平靜的聲音說:“沒事了,大家繼續吧。”

玄天承見她眼睛還是紅紅的,曉得她咽下了極大的委屈,心裡頭更是生氣。他明明再三叮囑,謝希玉這個混球怎麼還敢說三道四。便想道,等一會兒人都走了,定要留了他狠狠叱罵,要還犯渾,就打一頓,要是不服,就打到他服氣為止。

葉臻見他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麼,倒是哭笑不得,也顧不上惱了,拉住他的手,說:“好啦,我沒事。”

謝幼清見狀,嗤笑一聲,轉身就走。玄天承看了眼葉臻,跟了出去。

一眾親衛麵色各異,不熟悉葉臻的,看向她的目光中便帶了探究和審視。葉臻覺得很不自在,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走了。

江越幾個是跟著葉臻一路從蟒縣來的,見狀著急得很,忙跟上去,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她。半晌,江越說:“嫂子,你彆聽遂寧侯胡說八道。他就是喝多了。”

“喝多了,嗬。”葉臻哂笑,回頭見幾人擔憂地看著她,笑道,“回吧,吃了飯,早點回去休息。我沒生氣。”

江越聽著心裡發毛,又大膽一回,說:“侯爺他也不是故意丟下您走的,您放心,屬下回頭幫您打他去。”

“得了吧,你還敢打他呢。”葉臻這回倒是真心笑了出來,認真地說,“我沒生氣,更沒有跟侯爺生氣,侯爺他明白我的心思,知道我不會生氣,才追出去的。至於遂寧侯,他是為了侯爺,我也是為了侯爺,隻是我跟他說不到一塊兒去,有些誤會沒解開。”她歎了口氣,沉沉說,“隻要我一日是周珍,往後這樣的事多著呢。彆人我管不著,你們可得站我這邊。”

“那是當然。”江越搶著說道,“彆人沒看見,咱們兄弟幾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嫂子,侯爺當時便……”

“行了,這事兒你們自己知道就成,彆到處嚷嚷。”葉臻囑咐說,“你們乾的又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

“哎,哎。”江越連聲應道,一麵想著,自己往後就跟定嫂子了。

玄天承這邊追著謝幼清一路出了縣衙,兩個人在大街上打起架來。玄天承根本沒動靈力,但即便有傷在身,還是把謝幼清打得氣喘籲籲。

知道他根本沒下死手,謝幼清靠在牆邊,滑溜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罵道:“娘的,你還真為個女人跟兄弟反目。”

“這就反目了?那你早點滾蛋,我沒你這兄弟。”玄天承收了手,在街沿石上坐下來,側過頭去看他,“謝希玉,你哪來的毛病?我要是跟你說,你媳婦嫁給你是覬覦你謝家地位和人脈,你樂意不?”

“那能一樣?”謝幼清嚷嚷道,“我媳婦出身琅琊王氏,我娶她那叫強強聯手,我一點不擔心人家覬覦我的地位和人脈。你那位什麼出身?還頂著那麼張臉,叫我怎麼不多想?”

“你要是看出身的人,當年就不會認識我。換到她身上,就不行了?”玄天承斜眼看他,“怎麼,不相信我的眼光?”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這不是怕你被那張臉迷惑嘛。”謝幼清嘟囔,“出身呢,當然不是最重要的,可出身平民,就意味著她可能是個文盲,這個我考察過了,不是。她又是個商人,商人重利、精明,誰知道她是不是來騙你錢的?還是個江湖俠客,你娶她能乾嘛?指望她師父師兄幫你打仗還是上朝?我看她連你家裡的事都管不好。”他頓了頓,說,“你喜歡她,一點問題都沒有,可你鎮北侯的夫人,總不能上不得台麵。”

謝幼清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本以為讓玄天承幡然醒悟,沒想到轉頭卻見他笑得很開心。謝幼清又氣又惱,“合著你壓根沒聽是吧?”

“聽著呢。”玄天承收斂了笑意,正色道,“你都沒見她幾次,怎知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想想,或者考察她,都可以,她經得住。可你怎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那種話?”他說到這裡又覺得怒火蹭蹭竄上來,“你想讓她怎麼做,讓我怎麼做?就為了你的成見,讓她下不來台,阿臻大度不和你計較,你怎麼偏就拎不清?”

“行吧,我會注意的。”謝幼清垂著頭說,“我明兒給她好好道歉去,祝你們幸福。”

玄天承一路小跑著回去,卻沒見著葉臻。江越說她在後頭廚房裡,他便又一路小跑著朝廚房去。

廚房裡點了油燈,光線昏黃。葉臻正盯著灶台出神,這裡的灶台跟泗水很是不同,她須得一直看著火候,便沒注意玄天承進來。下意識反擊時,手臂便被他牢牢扣住。

玄天承將她背身抱在懷裡,探過身去,輕輕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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