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證言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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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證言(1 / 2)

葉鶴林的話,如一道驚雷當頭劈下,照見牢中眾人神色各異。

秦明繡是個年輕的閨閣小姐,忍不住“啊”了一聲,臉色蒼白。她求助地看向祖父,扶著他的手臂都在顫抖。秦綿川一張臉變幻莫測,睜圓了眼睛看著葉鶴林,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玄天承微微擰起眉頭。他想起自己剛萌生出的對女帝的猜測,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雖然葉鶴林的話不怎麼可信,但是……若自己一直以來的假設都是錯的呢?他看見葉臻身子也在微微發顫,不動聲色貼近半步,虛攬住她的肩。

葉臻輕輕搖頭,示意自己無事。她默默地告訴自己葉鶴林是在胡說八道,可是思緒卻不受控製地發散開去。

女帝和張燁為了掩飾苟且,不惜設計陷害葉家。所以女帝不曾為葉家留出伸冤待查的時間,即便詔書尚未下達葉家滿門就已被屠,也置若罔聞;所以今日寧壽宮寧可不要名聲,也要殺掉幸存的葉家人——在這個前提下,葉家人活著就是威脅。

之前難以理解的動機,忽然就有了完美的解釋。

可是,這會是真相嗎?

方榆一直淡定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裂痕。他是奉旨前來查案,可現在證人的證詞直指皇宮,這是他從未料想過的局麵。他眼前閃過出發前女帝深邃銳利的目光,眸中露出困惑之色,皺起眉頭,一瞬不瞬地看著葉鶴林。

牢中一片恍如隔世的寂靜,隻聽得到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零星的鐵鏈撞擊聲,但一切神思隻不過回轉在片刻之間。景宏最先打破僵局,微微彎下了背,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笑:“方大人,您看他說的這些,可不就是瘋了麼?”

言下之意,他已經聽過一次葉鶴林的證詞了,事關重大,才不得不如此處置。他說這話有為自己撇清的嫌疑,但也切中了場中眾人的心思。與其把葉鶴林的證詞公之於眾,不如說葉鶴林瘋了。

方榆卻擺了擺手,仍是注視著葉鶴林的目光。他對葉鶴林並不了解,但就他剛才的觀察來看,葉鶴林似乎對他所言深信不疑。這是真的瘋了,還是確有隱情?他定了定神,沉聲問道:“你說的這些,有什麼證據?”

“葉臻!她就是證據!”葉鶴林冷笑。

話音落,秦綿川祖孫二人和景宏的目光下意識往葉臻身上投去。

葉臻心臟狠狠一跳,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青色的月牙形的胎記!你們找到她了對不對?葉臻!你就是葉臻!那個亂倫生下的孽種!”葉鶴林拚命掙紮著爬向眾人目光所指的方向,眼裡有著執著與瘋狂,帶動身上的鐵鏈嘩嘩作響,“大哥大嫂此生隻得一女,卻被孽種置換,生死不知!當年死了無數穩婆和醫女,有個女使僥幸逃生,早被折磨的神誌不清,唯獨記得當年的秘密,說這輩子定要揭發皇室不倫殘暴的真相!”

縱然堅信葉鶴林就是在胡說八道,看到他半癲狂地向自己撲來時,葉臻還是不自主地感到了恐懼。她隻覺得渾身血流直衝頭頂,手腳冰涼,幾乎就要控製不住軟倒下去。

秦綿川祖孫二人已經目瞪口呆。這時秦國公自己都有點後悔摻和這檔子事了,孫子的血仇固然要緊,家族的利益卻更為重要。他們已經意識到,這望川樓背後的秘密比他們想象的要更為複雜,見證了這個秘密的秦家,究竟還能不能安穩地存活下去?

他們不由看了眼那年輕的狀元郎。方榆臉上仍舊看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但是誰都看得見他背在身後的雙手在發抖。這欽差大人恐怕也懵了吧?怪不得朝中會派他這一介布衣來查案,還道是重用前的曆練,竟然是斷頭台前的犧牲品!

玄天承在聽到“孽種”二字時眸光已經暗了下去。他又貼近半步,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抓住葉臻的手,用力握緊,輕輕搖了搖。儘管知道不合時宜,葉臻還是輕輕勾起嘴角,捏了捏他的手指。

他們都知道蘇淩蘭和葉臻身份置換的事,而當年涉事的穩婆、醫女和女使是被洗去記憶遣送出宮的,並非是被殘害。可是,這同樣涉及皇室密辛,如何能當做證據駁斥?

忍辱犧牲的葉相和楚國夫人、八年來一直謀劃為葉家複仇的梁王和鎮北侯、決心平定西南的女帝,他們做的是塵埃落定之前無法宣之於口的事。究竟什麼才是真相?靜默在黑夜裡無人知曉的妥協與蟄伏,會等來一雙洞察與沉思的眼睛麼?

如若不是對牽涉其中的每個人每樁事已經有了深入而細致的認識與分析,誰不會下意識地去相信葉鶴林說的那些,在表層的邏輯上沒有任何問題,且因為過於駭人聽聞故而極其容易激起人心底無由的確信的,所謂的真相。

即便是葉臻和玄天承,也有那麼一個瞬間,被帶進了葉鶴林或者說他背後的人設定的邏輯,去懷疑他們一直相信的人和事。

玄天承正要開口,葉臻便冷聲道:“你聽好了,今日衙門人人見證,我身上並無什麼胎記。”她直直對上葉鶴林的目光,眸中殺氣縱橫。

葉鶴林冷笑:“你們詭計多端,洗去一個胎記還不容易?”他對上葉臻清亮銳利的目光,微微一縮,聲音卻更大了,“你叫什麼,君寒?你說你不是葉臻,那你上留仙穀之前姓甚名誰?家在何處?父母是誰?世上還有什麼親眷?你敢說不是你傳信集結葉家人?哈,這就是他們不告訴你真正身世的原因,他們要留著你,利用你為葉家報仇的心,把葉家人一個一個揪出來!”

葉臻眸光微微深了幾分。想不到這葉鶴林還真有幾分聰明,就算是挑撥離間,也句句符合邏輯。不過身份的問題她早年間便已經準備好,此刻毫不驚慌,隻是因為那句“利用”而微有波瀾,麵上卻是冷淡:“你倒是對彆人的想法猜的清楚明白,把無端的揣測當做證詞擺上台麵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對方榆行了一禮:“方大人,君寒乃益州柏鄉人氏,原姓為周,早年家中遭逢陳梁兵亂,親朋離散,隨姨父家逃難到江州,後來也曾回到柏鄉尋根,家中親眷,如今都住在棲霞山中歸來山莊。”

玄天承這時出聲說道:“山莊建立之初,柏鄉周氏及祁縣羅氏戰後餘十三口皆登記在冊,卷宗存於江州府衙,大可查證。”

葉鶴林臉色微微發白,卻仍是梗著脖子說:“侯爺權勢滔天,改個戶籍自是不在話下。”

玄天承嗤笑一聲:“也對,胎記能洗,戶籍當然也能改。”他“嘖”了一聲:“這麼說來,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葉鶴林?迄今為止你所說的證據哪條站得住腳?奧,那些甚至都算不得證據,不過是你的揣測,又或者說,是誰告訴你,讓你這麼說的?你不會武功,昨晚那般凶險如何逃生,又如何‘恰巧’被高通判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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