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胎記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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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胎記(2 / 2)

“好一張厲害的嘴,三言兩語把寒軒摘了個乾淨。”一個清脆的女聲冷冷道,“這麼說來,你倒是有功無過,還得賞了?”

她話音落,秦國公才悠悠說:“我這小孫女素來心直口快,大人莫怪。”

葉臻用餘光看了一眼。其實她剛才就看見秦國公身後站著的那個梳雙丫髻的女孩,看著沒比她大多少,穿著打扮也素淨,還以為是秦國公帶的侍女。她淡淡說:“有功談不上,但可說一句無過。”

秦家小姐應該就是秦國公帶來的傳聲筒。畢竟以秦國公的身份,直接開口質問葉臻是掉價的。那位秦家小姐倒也口齒伶俐,顯然是提前被吩咐過,柳眉一豎,說道:“你休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渾水摸魚。我且問你,你是葉臻這件事,你認不認?”

像滾開水似的人群忽的一滯,繼而又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對於大多數隻是看熱鬨的人來說,這的確是他們最為關心的事——喔,臨川居然藏了個頂級逃犯呐!這豈不是天大的事?至於究竟是誰策劃了望川樓的案子,其中又牽扯了哪些複雜的彎彎繞繞,那離他們的生活實在太遠了些,最好是多驚世駭俗一點,在無聊貧乏的生活中可以當做一樁長久的談資。那些有親戚死於昨晚望川樓的,則更是伸長了脖子,恨不得在葉臻承認自己身份的瞬間,隨著人群擠上去朝著她掄上那麼一拳頭泄憤——儘管他們並沒有那麼清楚到底該不該是這樣的。

在這個瞬間,葉臻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的陽關,風雪連天裡,每一張臉孔都是那樣的扭曲且清晰。年僅六歲一無所知的她被冠上孽種之名,好像是什麼窮凶極惡的罪犯一樣,被人恨不得五馬分屍一泄心頭之恨。當年她的惶然與哭喊迅速暴露了身份,而今她自巋然不動,臉上甚至含著不解困惑的神情,微微皺著眉:“秦小姐這話,從何說起?”

“你用不著裝傻。”眼見景宏一言不發顯然是打著包庇的主意,卻也沒有阻止自己繼續說話的意思,秦小姐索性代替了景宏說話,“葉鶴林把一切都告訴我們了,你就是葉臻。”

“哦?”葉臻終於抬眼看她,“證據呢?”

“胎記。”秦小姐露出一抹誌在必得的笑意,滿意地看著葉臻臉色微變,“怎麼樣,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你後背上有一塊青色的月牙胎記。”

見她說得這麼準確,人群一片嘩然。秦明繡有些得意,挑釁似的向景宏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滿。多大點事,要不是景宏擺明了偏袒寒軒那邊,不肯讓葉鶴林上堂,哪裡要勞動祖父的麵子,又哪裡需要她來多費這番口舌?她對葉臻挑了挑眉,說:“怎麼樣,有沒有啊?”

人群裡有流氓高聲道:“有沒有,脫了讓大家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又有幾個二流子哄笑著附和。一些年輕的姑娘紅了臉,倒也有些男人眼裡露出不懷好意的光。

秦國公這時說道:“景大人,按規矩呢,你就是先打她二十大板都不為過。大人有心偏私,本公也不好多說。隻是這胎記事關重大,不可不驗。”

景宏為難地看著葉臻。當眾驗,當然是不合適的,可這秦國公的意思,就是要驗。他也不好違拗秦國公,隻得看向葉臻。

葉臻倒沒旁人意想中的羞憤,嗤笑一聲,“那就驗唄。”

話音落,人聲鼎沸。葉臻回頭看了眼,意外地看見了玄天承。他一身劍客打扮,戴著鬥笠,鬥笠壓得很低,但葉臻仍能看到他努力克製的怒氣。他的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似乎隨時都要拔劍而起。

葉臻笑著搖頭,也不知他看懂意思沒,回頭看到景宏含著愧疚的目光,原本裝出來的恭敬已經幾乎沒有了,冷冷問道:“不知大人府上可有屏風?”又直視秦明繡的目光,“你來驗。”

秦明繡原本得意的神色僵在了臉上。她對上葉臻磊落的目光,心中也不那麼確定了,不自覺側頭看向秦國公。

秦國公根本不屑去看葉臻,覺得她不過是在強裝鎮定,徑自抿了口茶:“那便搬屏風,小繡,你去驗。”

等待屏風搬來的時間裡,人們議論紛紛。除了對結果翹首以盼的,還有相當一部分人議論景宏的態度,猜測葉臻那身衣服下到底是多麼曼妙的身姿,才能引得堂堂知府大人如此偏心。玄天承站在人群裡,覺得自己幾乎已經不能控製自己爆發的戾氣,目光卻仍緊緊追隨著堂上的人。

葉臻倒是神色自若。本來還想著維護下景宏,現在看來,這破地方是該倒灶了,她也犯不著再給母皇治下的衙門和官員麵子。她懶得再裝,自己找了把秦國公對麵的黃花木椅子坐了,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把寒光刀取下來在手中把玩,偶爾漫不經心地抽出刀身,用指甲彈響兩下。差役屢屢想上前嗬斥,緊接著便聽到兩聲清脆的錚鳴,被那真正鮮血白骨浸潤過的刀風一蹭,紛紛打了個哆嗦,不敢說話了。

景宏肅著一張臉不說話,看起來一副憋屈的樣子。

屏風搬來了,放在公堂一角。

“錚”的一聲,寒光入鞘。葉臻看向臉色發白的秦明繡,歪了歪頭:“秦小姐?”

秦明繡騎虎難下,縱然氣勢已弱了三分,還是挺了挺脊背:“走!”

差役們還算給麵子,沒拿那種鏤空的或是半透明的屏風來。但葉臻不是真像表麵上那樣淡然的。她心底壓著一股怒火,剛才把玩寒光刀,是因為她真的有一瞬間想拔刀。

若今日來的不是她,而是其他沒權沒勢也沒武功傍身的女孩呢?大概就是不由分說先被打一頓板子,至於驗胎記是怎麼一個驗法,她已經不願意想了。

外麵那些人,誰都覺得,弄明白她是不是葉臻,身上有沒有胎記,都比她的尊嚴重要得多。連景宏也隻是覺得這不合適,最終卻妥協了。走到屏風後麵,她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憤怒與厭惡,冷聲道:“若有一日秦小姐同我一樣處境,還請記得你今日所作所為。”

秦明繡愣了一下,勾起嘴角:“死到臨頭,還嘴硬呢。”

葉臻聽出她語氣中的顫抖,倒是產生些幸災樂禍的快感。

無他,她十分確定,她後背上沒什麼胎記。隻不過這肯定不是她說沒有就沒有的,不驗,他們都不會相信。

但葉鶴林怎麼會說得那麼清楚那麼篤定?精確到顏色和形狀?

後背露出來的時候,秦明繡輕輕“呀”了一聲,進而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先是說了句:“你真不是呀?”又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呢……居然是這樣的。”

葉臻擰眉看她,這次是真的不解。

接著她便感到一陣癢,是秦明繡的手指,碰到了她後背的皮膚。葉臻眼神一冷,迅速穿好了衣服,冷聲斥道:“看過了,死心了?”

“啊……對,看完了。”秦明繡有些訕訕,看向她的目光不複先前的盛氣淩人,反而是透著些……敬畏?她悶聲說:“對不起。我沒有想到……”她沉默片刻,說,“我哥哥是神策軍的副將,他身上都沒這麼多傷。”

葉臻一愣,目光倒是軟和了些。她說:“看完了就出去吧。”她當先邁出了屏風,第一眼又看到了玄天承,頗有些驕傲地朝他笑了笑。

秦明繡在後麵扭捏了一會兒,才跟著出來,對著秦國公搖了搖頭,乖乖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景宏舒了口氣,堂下眾人也跟著那麼回事兒似的舒了口氣,秦國公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很難看。片刻,他咬牙說:“明繡,你是不是看錯了。”

秦明繡驚訝:“祖父……”她知道祖父的意思,反正隻有她看過,隻要秦國公說有,那就是有。可是見過葉臻身上的傷,她心底已經不自覺產生了憐憫,對祖父的話也沒有那麼恭敬了。

葉臻已經坐回到椅子上,目光中的殺伐之氣卻再不掩飾了,“秦綿川,給你三分臉,不是讓你開染坊的。”

秦國公被個晚輩直呼名姓不留情麵地嗬斥,頓時漲紅了臉,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當然知道寒軒是有梁王和女帝撐腰的,可他年紀大了,經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情,看到嫡親孫子的遺體,當場就昏厥過去,一大早聽聞葉鶴林的事,被身邊人一勸,反倒激起要揭穿君寒身份為孫子報仇的決心,立馬帶了孫女過來。他沒考慮過葉臻羞不羞憤的問題,他隻想讓她給出一個應有的交代。

葉臻此時已經看出,秦國公多半是被人激來衝鋒陷陣的,眼神更加冰冷幾分。她沒再跟秦國公較勁,轉而說道:“既然我已自證清白,景大人能否聽我說兩句?”

景宏聽她這時衝著他的語氣沒那麼咄咄逼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也顧不上自己在草民心中的形象了,連忙道:“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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