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查證(二)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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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查證(二)(2 / 2)

“書信、信物……如果還有的話。”葉臻神色凝重,“當年族譜毀壞,逃出的葉家子嗣眾多。有些分支和嫡係血脈親情淡薄,如今隱姓埋名平安無事。這幾位叔伯肯冒險出來,肯定是因為知道一些真相。”她小心地翻找完一具屍體,並無收獲,歎了口氣,“但也不一定有書信。謹慎的話,他們不會把真相寫成文字落人口實。可惜他們再也開不了口了。”

玄天承也開始翻找,一麵問道:“你覺得,他們知道真相,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對。我一直不明白,八年過去,他們還追著葉家人不放是為了什麼。而且他們沒有必要精心布局去對付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一定是因為觸碰了他們的利益——”葉臻忽地眼前一亮,“延之,你來看!”

她手中正拿著一串從一具中年男屍手上摘下來的楠木珠。那楠木珠粒徑極大,堪比核桃。她對著火光把手串轉了幾圈,選定了其中一顆,說:“這手串應該另有玄機。不過我也不知道怎麼開。”

玄天承挑眉:“你的意思是,珠子裡麵藏了東西?”

“嗯。我在父親手上見過一串一樣的。”葉臻說,“他用來放機密的書信。”

玄天承接過來,輕輕一捏試了試,問她:“外麵這層還要不要?”

“啊?你要直接開啊。”葉臻抽了抽嘴角,“不要了。你開吧。”

“喀喇”一聲,楠木珠子分了兩半,露出裡麵小小一團紙一樣的東西。

葉臻伸出兩根手指去捏出了那張紙,觸及楠木的斷麵,忍不住道:“你能徒手開這個?這怕不是假冒的楠木珠子。”

話音剛落,玄天承麵無表情地又捏碎了一顆。

“……”葉臻咳了一聲,沒好意思去看自己手中捏掐揉搓了半天都紋絲不動的楠木珠,小心又有些期待地看他,“那你能徒手開棺嘛?金絲楠木的那種。”

“想什麼呢。還開棺。”玄天承拍了拍手中的木屑,“看出來沒有,裡麵是什麼?”

“哦。”葉臻還沉浸在他剛才的動作裡,愣愣地答應了一聲。

她偷偷瞥向他骨節分明的右手。多大的勁,能把楠木都捏碎?她咽了口唾沫,慢吞吞地展開了那團紙,撫平。

“二十六日酉正望川樓”

昨日正是二月二十六……望川樓滅燈的時間,大概確是酉正前後。

這是何意?凶手給他傳信,告訴他這個時候會動手?可若是如此,為什麼他一樣也被殺了?滅口麼?

而且這話並不難記,為何要藏在這楠木珠中,而不是隨手處理掉?

葉臻看向屍體的麵容,想要確認身份。

屍體麵部腫脹青紫,還有一道可怖的外傷撕開了右半邊臉,露出肌肉和脂肪,裹著淤泥和乾涸的血跡。

這張麵目全非的臉,逐漸與記憶中的人重合起來。那一瞬間,埋藏在角落積灰多年的碎片忽然紛至遝來。她怔怔出聲:“小叔叔……”淚止不住落了下來。

這是葉相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葉鶴慶,她的小叔叔。

葉老太太在時,葉家不曾分家,葉鶴慶一家也一起住在大宅裡。葉相成家晚,葉鶴慶卻是早早娶了妻,給大院裡添了兩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葉相待她嚴苛,葉鶴慶便待她和藹。他還會很耐心地教詩詞歌賦,講名人軼事。葉相忙碌,孩子們的功課幾乎都由他包攬。

他對她那麼好。那麼一個溫文爾雅又和藹可親的人,怎麼會,這樣毫無生氣地躺在這裡了呢?

嬸娘與堂兄弟們若是得知這個噩耗,該多難過啊。

“祖母過身,小叔叔孝滿後外放崖州縣做官,天高皇帝遠,官府的人找不到他,剛好躲過那場大禍。”葉臻閉上眼睛,緊緊捏住了拳頭,“若不是因為我,他可以活的好好的。”

“葉相胞弟鶴慶公子,風骨清卓,世人折腰。二十一年春殿選時,陛下讚他‘鬆筠之節’,欽點為狀元。”

玄天承用手背幫她擦去眼淚,看向葉鶴慶的目光中也含了敬重與痛惜,聲音微微發澀:“比起所謂保存血脈,你叔父他……應是更願冒險求葉家一個清白。”

鬆筠之節,隻求一個清白麼?

葉臻狠狠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淚,“我一定……不會辜負叔父。”

她強自壓下了情感,努力地理性思考著,自言自語道:“為什麼……小叔叔會藏下這個?”

玄天承拿過信紙,湊近燭焰。他仔細看了片刻,沉沉道:“這紙……是今年宮中賜給王侯的節禮,泗水雅竹居禦貢。我府中也有。”

“所以,這是凶手寫的?凶手出自王侯之家?”葉臻在他身邊半蹲下來,湊近看那信紙,“那就說的通了。王侯之家,才能將寧壽宮算計其中,知曉葉家舊時恩怨,調得動青城山,盤的通這局棋麵。”

她絞著手指,“凶手的消息竟然如此靈通,到處都有他們的耳目!多麼可怕的掌控力和縝密的算計!”

她有些憤怒,又有些恐懼,更多的是心悸。

抽絲剝繭分析下去,事實已經很明了了,阿戌他們無從知道葉家人的身份,即便知道了也沒有能力與王侯之家聯係,更不可能做到裡應外合布下這麼大一盤棋。

內鬼隻能是葉家人。

從目前他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凶手從內鬼口中提前得知葉家人將前往臨川,於是在望川樓布下殺局,傳信給內鬼,設法將人引到望川樓。而他們將葉家餘孽的消息以寧壽宮的名義透露給青城山,安排殺手與青城山裡應外合,殺害葉家和寒軒的人,又屠戮無辜性命,將寧壽宮和她寒軒推上風口浪尖,自己全身而退。

此時臨川民怨沸騰,若非景宏忌憚她背後有梁王撐腰,早該拿寒軒問罪給百姓一個交代。她不知林舒安是如何與衙門斡旋的,但她知道,寒軒和臨川府衙為她扛下了莫大的壓力。當然,對於臨川府衙來說,這壓力更是重如千鈞。無數雙眼睛看著府衙的一舉一動,而且這件事已經牽涉到了寧壽宮,如若不能證其清白,或是朝廷不處置罪魁禍首,都是對法度政令的自毀。

而如果玄天承說的是對的,流言開路,人心造勢,這個凶手,後麵還會做什麼?

“收好。”玄天承將那皺巴巴的信紙遞給葉臻,打斷了她持續發散的思維,“我更傾向於凶手原本將信傳給了另一個人。你叔父保存了證據,所以才要這樣大費周章地藏在楠木珠裡。”

“有理。”葉臻把信疊好,擰起眉頭,“那麼會是誰……”

她轉而看向那串還剩下九顆珠子的手串,不死心地又對著火光看了許久,才說:“這些珠子裡可能還藏著其他的線索。你能幫我打開麼?”

玄天承一言不發地接過來,也不見他如何用力,隻聽得一連串清脆的“喀喇”“喀喇”響,九顆楠木珠子應聲裂開。最後一顆珠子掰開,裡麵竟然真的還夾著一張紙。

那紙似乎是有些年頭,看著極是脆弱。葉臻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出來,一麵去抓他的手,一看掌心和指尖發紅,便有些心疼,很自然地低下頭去吹了吹,道:“疼嗎?一會兒我讓他們送點淤傷藥來。”

“……無礙。”微涼的酥麻感拂過手心,玄天承微微遲鈍了一下,“你先看看有什麼線索。”

“哦……好。”葉臻微微紅了臉頰,彆過頭去,把紙張對著火光烘烤片刻,皺起眉頭來,“沒字呀。連寫過字的痕跡都沒有。”

想也知道,這不會是張白紙。

“無字書有好幾種方式能寫成,不知是哪一種。”玄天承湊近了細細查看,“這紙張損壞得有些嚴重,不然可以拿墨水和刷子試上一試。”他頓了頓,說,“血影中倒有人專精密信一道,你若是不介意,可以讓他看看。”

“嗯。”葉臻表示讚同,四下環顧,從五鬥櫃裡取了個帶鎖的小盒子,把兩封信都仔細地疊好收進懷裡。起身又繼續翻找另幾具屍體。然而這次她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不由歎了口氣。

人本身,的確是信息最安全的載體,可也是最脆弱的。一旦死了,有些秘密就要永遠封存了。

玄天承幫她端著油燈照明,看著她眸光逐漸暗淡眉頭緊鎖,忽然出聲道:“你剛才說,找不到你九叔。”

“那也許是被官府撈上來了,又或者是沉到江裡,又或者是漂到彆處……誰知道呢。”葉臻愣了下,苦笑,“早知道,我就不衝動劈船了。”

“官府的船都上了岸,能撈的屍體都撈上來了。你的人應該也下去找了好幾回了吧?找不到,就有活著的可能。”玄天承沉聲說,“當時驚亂,你可仔細看見畫舫上到底有幾具屍……幾個人?”

葉臻被他一說,倏然心驚,回想片刻,茫然搖頭道:“我記不清……”

她目光有些空洞,“如果他活著,能證明什麼?他就是內鬼?”

玄天承籲了口氣,“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他想說點什麼找補一下,卻被她打斷了。

“不必安慰我。”葉臻咬唇,吸了吸鼻子,“反正也不能更糟糕了。查出來是什麼就是什麼,光猜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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