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博弈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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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博弈(1 / 2)

玄、葉二人離去後,宦官塵翼走進了寧壽宮的主殿。還未等他開口,張燁便道:“知道了。”

塵翼眸中劃過錯愕之色,繼而問道:“殿下早知大公子會去攔她?”

“他那點心思,我能不知道?倒正好省得再與乾元殿多生口舌。”張燁淡淡道。

屋中生著上好的銀絲炭,他卻仿佛永遠感覺不到暖意。他端起手邊一盞溫度正好的雲山青暖著手,慢慢說道:“由他去吧。若是婉夫人派人跟著他,你幫著解決了就是。”

塵翼沉默領命。他從來都不會違拗張燁的意思。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會思考。

張燁慢慢喝了口茶,在棋盤上悠悠落下一枚黑子,“魏平那邊吩咐過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應該清楚。”

塵翼素來含著陰狠的瞳仁顫了顫,說道:“是的。”一個望川樓,換知本堂的垮台,自然是樁極賺的買賣。可就為了不落一個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話柄,他要這般曲折地算計知本堂,算計他的枕邊人?何況這事一出,寧壽宮都要被人說成什麼樣了?至於被作為賭注的葉家人的性命,恐怕在他心裡一文不值吧?

即便是向來心狠手辣的塵翼,也不自覺打了個寒噤。

張燁瞥了眼塵翼,便將他的想法儘收眼底,不由冷笑。塵翼這把刀懂什麼?若非陳氏不知好歹,怎會將這個機會送上門來讓他能夠順水推舟?至於那點名聲,嗬,他這寧壽宮,還需要在乎名聲麼!不過有一點塵翼應當是猜對了,葉家人的性命在他這裡還真不見得價值幾何。當然,若能借此扳倒大樹,他們就是死得其所。

“有什麼可慌的?人又不是我們殺的。一把年紀了,還跟人家小姑娘似的,想什麼都寫在臉上。”張燁悠悠放下了茶盞,“我們不需刻意做什麼。讓他們查去吧,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塵翼心下一凜,領命告退,便又隱入了黑暗,正如過往幾十年一樣,默默地守護著他的主人。

主殿內安靜下來,隻有線香嫋嫋,暈染著開闊而靜默的空間。

張燁看向對麵山水大插屏上那幅垂下的畫卷,目光繾綣流連片刻,便執了一枚白子,落到棋盤上,想象著是那畫上的年輕女子正在與他對弈。

“這盤棋,若換你來下,會下成什麼樣子?”他垂下眼簾,已經顯出老態的臉上露出一個奇異諷刺的笑容,“你是最良善的,恐怕見不得這些臟汙吧?早早地去了天上,何嘗不是幸事。”

上京宣和門外,陳家私宅。

“他又在一人下棋?”陳婉寧接過下人遞上來的茶水,鳳眸微斂,冷笑道,“和那個死人。”

侍女輕聲勸道:“夫人,殿下聽了這話又要不高興。”

“他聽不見。”陳婉寧輕啜一口茶水,嘲諷道,“聽見又如何。他從不在意我高不高興,如今更是翻臉不認,寧肯低聲下氣和那個野種聯手,也要弄垮我陳家。”

這個執掌一方門閥的女人,近日來總是這樣言辭犀利,語氣鄙夷,失了一貫端莊優雅的風度。

聽得門外一聲“母親”,陳婉寧輕輕咳了一聲,恢複一貫的沉著,道:“進來罷。”

侍女撩起了厚重的風簾,當先進來一個容顏俏麗的少婦,對著陳婉寧盈盈一拜,起身稍稍側轉,引出身後那位兩鬢微霜的婦人。

少婦垂首道:“母親,堂姑母到了。”

陳婉寧微微頷首,便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最後對少婦道:“明鈺,你也下去吧。不早了,你與懷信自去安歇。”

秦明鈺微微愣了愣,片刻說道:“是,兒媳告退。”

那婦人原本是端著儀態,等秦明鈺領著所有人都出去,把門關上後,忽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俯身行了個大禮,哭道:“求夫人救救我兒!”她抬起頭來,鬢發散亂,滿麵淚痕。

這婦人,原就是袁若兒一案中被判了死刑的鄭經之母秦氏。她一貫依著自己晉中秦氏的出身,在鄭家執掌中饋,過著極其體麵的日子。她聽丈夫說,這次官府是下了狠心,不可能將兒子放出來。丈夫還有彆的兒子能承嗣,可她卻隻有鄭經啊!當下不顧丈夫勸阻,求了娘家關係,托到陳婉寧這裡來。

陳婉寧擺手道:“起來吧。”便示意鄭夫人坐下。她抿了口茶,淡淡道:“夫人憑什麼覺得,這件事我能做主?”

“這……”秦氏訥訥,“不是一貫說,江州府衙乃是知本堂一言堂……”看陳婉寧臉色微沉,她聲音低了下去,意識到自己似乎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可她一個深閨婦人,本已是方寸大亂,隻曉得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連聲告罪,“夫人恕罪……我實在是沒法子了。”

“你兒子犯的是人命官司。”陳婉寧冷聲說道,“我有什麼非幫你不可的緣由麼?”

秦氏默然。這件事他們不占理,來求陳婉寧已經是將顏麵踩在了腳下。何況陳婉寧隻是她娘家堂侄女的婆母,平日也不走動,這關係的確不能費心去撈一個強奸殺人犯。

可那畢竟是她的兒子啊!丈夫對她不冷不淡,沒了兒子,她就要失去後半生的倚仗。這麼一想,她腦子忽然清晰起來,從陳婉寧的話中聽出了一點意思。她絞著手指,眼睛裡露出一點往日不常有的鋒銳:“聽聞前幾日知本堂被人算計,損失重大?我在宣城有不少人脈和渠道,夫人若肯救我兒子,這些都能為夫人所用。”

陳婉寧微微勾了勾唇角,和善笑道:“行了,容我想想吧。”

玄、葉二人來到臨川已是午夜,按理已是宵禁,可望川樓仍舊火光通明,人聲嘩然。

臨川處中州腹地,景色瑰麗,富庶繁華,百姓安居樂業。知府衙門幾十年來未曾見過這樣的大場麵,各個如臨大敵,手忙腳亂。

江上人影幢幢,有衙役劃著小船舉著火把似乎是在打撈屍體和船骸——聽說有一艘畫舫上本坐著幾個公子小姐,如今隻怕也凶多吉少了。一輛輛馬車一台台轎子駕到江邊抬到山上,走下來兩鬢斑白的老祖母和衣衫華貴的當家主母,都心肝兒寶貝兒地哭喊著,拉扯著衙役要個天理公道。

望川樓前空地上,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遲遲不肯離去的人群,隔著維持秩序的衙役張望著裡麵的情況。來此的顧客非富即貴,半生榮光,平安順遂,卻不想會在這平平無奇的一晚遭受無妄之災。

所有人都在議論,依稀能聽到“葉家”“寧壽宮”之類的字眼。有人斥罵,有人痛哭;幾家頗有身份的已經開始質問府衙,刺客如何這般猖狂,天子腳下為何這般危險?

林舒安帶著楚義等人未曾離去,與知府的幕僚站在一側低聲討論著什麼。

一具具屍體被蓋上白布抬了出來,整整齊齊列在一旁的空地上。親屬在旁邊哭天搶地,旁觀者也不由動容。

不是說好了如今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麼?昭昭盛世,居然還有這樣的慘案!

葉臻擰眉道:“不好收場了。”

玄天承沉著的聲音輕輕響起在她耳畔:“跟我來。”

望川樓內部已經基本被打掃乾淨,各處站滿了衙役,不允許百姓進入。

不過二人身手敏捷,輕巧地便避開了那些衙役,繞到樓背麵,貼著牆壁慢慢上去,不一會兒就聽到一間屋子裡有人在說話。

“上頭不是還沒發話嗎?要不……就先稀泥和著?”一個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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