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62_冷月弦歌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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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弦歌默!

“真沒想到,你還能找到這裡。”聽雨的聲音依舊閒涼,卻也如劍尖般沉冷冰銳透著殺意。我摸索著木牌上凸出的雕字,望向她道“夜闌山莊果然彆有洞天,你究竟是什麼人?”

身後輕嗬一聲嗤笑“這個時候了,你不關心自己的小命,倒關心起我是什麼人來了。”劍向脖頸上竄了幾寸,我一緊張脫口而出“愛女楊憶瑤?原來你女兒不叫傅合晚,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聽雨夫人?”她息語,連同握劍的手也於半空中靜止不前。趁她不備,我躬身迅疾繞過劍尖後退幾步,自腕間彈出琴弦攻向她,弦如靈蛇自空中蜿蜒曲折寸寸緊逼,她輕蔑一笑,反身躲過鬼魅般身姿靈活地躥到跟前,伸手快敏地捏住我的手腕,隻覺一陣酸軟無力竟鬆了手任由琴弦墜落。

“連家傳的弦思劍都傳於了你,韋曦當真疼你得緊。”她纖細的手覆上我的脖頸,眼中溫度儘無“敢在這裡跟我動手,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脖子上的力道不斷收緊,我與她咫尺之間,注視著那雙眼睛若流雲之瞳,漆暗的墨色裡竟隱隱泛著魅惑而妖嬈的藍光,卻有著圓潤溫澤的弧線……不可能!被扼住咽喉難擲一辭,閒餘的手絕望而無助地在案桌上搖晃,卻不知觸到了什麼,一幅畫卷竟漸漸自牆上垂放。白裳翩翩衣袂中,那男子素服簡冠站於蒼邈的群巒之間,難掩宏雅雍貴的氣質。聽雨竟像被觸了死穴,目光呆怔地望過去,手上的力道也隨之輕了不少。我也失了神,竟忘了這是逃脫的大好時機,癡癡地盯著畫卷,自然畫中他尚是青春大好年華,自然畫中他未著龍鱗華服,自然畫中他隨年月日久而灰暗失色不少,但我怎會認錯。

“父皇……”不自覺中喃喃出語。

被猛地推到靈案上,焚滿了香的爐子被碰到了地上,極生悶的一聲鈍響,灰白的香灰落了一地,像降了層霜。

聽雨不可置信地側頭“你方才說什麼?”

捂著脖子,我坐在地上望著地麵平靜道“我說……父皇,那是我父皇。”眼前一暗她踉蹌著奔過來跪在我麵前,單手掐住我的下頜迫使我看向她,眸瞳中神色認真地細細觀察我的臉,眉宇微擰仿佛要從那上麵尋覓些前塵往事。

良久,任由著她鬆手,任由她顫抖著冰涼的手撫上我的側頰,“瑤瑤,你是瑤瑤麼?我……我竟認不出來了。”我抓著她的手用力地從臉上扯下來,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腦中一片空白。觸到提防而陌生的視線,她顯出一絲慌亂,反手緊握住我的,言辭急切“怎麼這般看著我?不認識我了麼?不認識姑姑了麼?”

靈堂果真是靈堂,沒有人氣,隻有森寒從地下減緩地向上湧,涼遍周身。我慢慢掙脫她的束縛,掙紮著站起來,後退幾步險些被拖曳在地的裙紗絆倒。

“你不可能是瑤姬姑姑,不可能,她已經死了,死了好多年了。”

她頗具嘲諷地垂眸看了看自己,笑道“有時候我還真寧願自己是個死人,活著有什麼好,若不是想著二哥,想著七月,我活著做什麼?”我想了想才意識到她說的‘二哥’是父皇。

聽雨,不,瑤姬姑姑,她向前一步,我後退一步,像跌進了一汪隱匿歲月滄桑的冰湖,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儘真實。究竟,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得。

我的反應讓瑤姬麵上泛過失落黯然顏色,她前傾了身體伸出臂彎,玉色的繡紗傾落如水,溫語綿軟道“你怕我嗎?你不該怕我,忘了麼,小時候我經常抱著你哄你睡覺,你最愛聽的那首歌——”她輕輕哼唱了起來,‘清宵一輪曲,霜重驪駒倚寒路,君如皎月兮,孤飛兩處風與雪。江寒還似煙波客,獨影舟遙,莫問歸處。’

我慢慢伸出手覆上她的,姑姑像孩子一樣將我抱在懷裡。她將哀婉的目光投向牆壁上的畫卷,嚶嚀道“多可怕,我竟差點殺了你。多虧你父皇在天有靈。”

靈堂裡靜謐無風,充斥著死寂。我在她懷裡顫抖,要如何將這個乖戾狠毒的人同記憶裡皎然出塵的姑姑聯係在一起,難道連綿未歇的念想注定隻能存在於回憶裡。

周空靜寂像極了一座墳塋,唯有畫卷上的人笑靨妍妍,風流雋永。那正是青春正年少的大好塵光,父皇像任何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於山水中翩然灑脫,看不出絲毫為帝為君的氣勢城府。溫潤秀澤的麵龐上儘是清澈煜燦的笑容,目光盈盈地看過來。我想,人若當真有魂魄,那麼江都遍野皚皚未消融的霰雪裡父皇未散的魂靈若能歸於此處,歸於這幅柔淺乍和煙的山水中,著實再好不過。隻是若真得這樣,他會知道在他撒手人寰之後塵間所發生的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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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幾日蕭笙傷勢略有好轉,也不知是佛舍利回天有效還是傅合清的悉心照料。一日正午陽光正盛,暖雨初收,藕風和煦迎麵吹來,夾雜著山茶的清香。多時衣不解帶地照顧笙哥,經這濃鬱溫和的陽光一抹,竟倦倦地趴在窗前的梨花小妝台上睡著了。睡得迷蒙之際,依稀覺得鼻翼上酥酥癢癢得,像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拂過,我不滿地蠕動了下嘴唇,沉沉地睜開了眼。

並沒有什麼柔軟的東西,隻有傅合清一張含笑無害的俊臉。

我理了理蓬鬆淩亂的頭發,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床榻,蕭笙仍不知春秋幾何的昏睡著,但見他安然平靜地酣睡,我不自覺地舒了口氣,卻又因那了無生氣的沉靜而不覺憂上眉梢。

傅合清略帶失望地斂卻了笑容,剛要說什麼,卻被一聲極尖銳俏靈的女聲所打斷。

“你們在乾什麼!”花枝俏麗的漫爛叢中,雪蕪捏著裙紗一路小跑過來,粉麵含俏的嬌容蒙了層怒意,正睜大了一雙眼睛瞪著…呃,瞪著我。

我被她瞪得有些發懵,隻覺三個人的場麵著實有些尷尬,想出去又回頭看了看安眠於臥榻上的蕭笙,道“雪蕪來了,外麵的紫荊花開得正好,不若讓合清陪著你出去觀賞一番。”這次傅合清沒像從前一樣扭捏,反倒擷了雪蕪的側襟匆匆往外走好像巴不得離開似的。雪蕪看了他一陣,晶瑩潤亮的美眸裡閃過一絲沁冷的笑意,慢悠悠地道“你這麼急乾什麼,莫不是怕我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讓你這好姐姐難堪?”

本無意去理他們,隻將神思全神貫注到床榻上的那個人,雪蕪這戾氣衝衝的最後一句話倒讓我覺出些彆扭來。合清似是沒料到她會這樣說,抬在半空中的胳膊一僵,卻變了臉色,硬拉著她便要往外走,我伸手為蕭笙蓋好被子,轉過身來道“合清,來者是客,怎得這般無禮。讓琴子沏壺茶我們出去慢慢喝,我也好慢慢聽聽雪蕪小姐是揣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來。”這番話,我說得極為柔和輕緩甚至夾雜了閨友間蜜語敘談的憐笑,讓一進門便煞氣騰騰的雪蕪冷靜了下來,換了副無可挑剔的優雅笑容“出去?我們為何要出去,在這裡不一樣嗎,難不成這半死不活的活死人偏得會在這個時候醒來?”說著掙脫了合清的牽製徑直上前俯身盯著蕭笙,笑意輕漾,嬌俏可人“真是個好看的男人,姐姐好手段啊,身邊的這幾個翹楚俊傑一個兒不落全部收歸石榴裙下了。”

閨房裡香霧嫋嫋馥鬱遊離,她的針鋒相對讓我心中有幾分澄明,原來是為韋曦打抱不平得麼?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蕭笙看,卻讓我有幾分不安,細作的事……他應該不會泄露吧。我平展了衣袖,阻住欲上前的合清,不動聲色地擋住雪蕪看向蕭笙的視線,溫和笑道“怎麼,妹妹想學?”

她猛地翻了翻襦裙下鋪展的紗袖,退出幾步俏眉橫斜,不屑道“誰要學這不要臉的狐媚,莫非你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樣離了男人就活不了嗎?”字句如針錐,韻意惡毒。我麵色不自覺的冷了下來,方要開口陡然想起那夜屋簷下靜立無言的韋曦,一腔被驟然激起的怨憤又驟然冷卻了下來。

傅合清冷笑道“雪蕪妹妹今天好大的火氣,洛陽城裡戰火未消,倒好像要先把夜闌山莊給點了。兵荒馬亂得,若沒什麼要緊事還是快些回家去吧,省得家裡人著急。”

雪蕪一轉身,日光將頭上的金釵撩出些粲然的豔芒,透過澹澹的細紗帳映在地上碎碎點金。被這光一晃,我方才注意到她今日是著意打扮過了,兩頰淺淺敷了層珊瑚色的胭脂,細眉若柳黛也是精心描繪過了。再看看合清一臉疏離冷意,與她擲的氣便消了大半,畢竟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方想著是不是出言說和,這廂她倒是個火爆剛烈的性子。

“不用你趕,日後你就是八抬大轎抬我,我也不會邁進你夜闌山莊半步。”言畢撩起衣裙頭也不回的碎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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