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_縛耳來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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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2 / 2)

有幾個同事拎著啤酒在外麵透氣,見紀勇濤來了,立刻就指路百合花區,快去快去!李老大已經坐下了!

紀勇濤老劉呢?

同事那肯定提前半小時到了,老劉嘛。

彩燈流轉的舞廳裡,女歌手唱著鄧麗君,楚稼君跟著哼靡靡之音,勾著紀勇濤的脖子穿過舞池。百合花區大概有七八張圓台座,都坐滿了來自幾個單位的男女。

這樣的聯誼舞會,說是給單生青年們認識的機會,促進各單位感情,其實也是應酬。在角落的圓桌沙發上,氣氛明顯和其他地方不同——那裡坐著的是大隊長李宇、還有二隊的帶頭劉緯德。在主座上,還有一個更年長的男人。

紀勇濤讓楚稼君坐下,自己過去打了個招呼。

楚稼君問旁邊的年輕警察那邊都是誰啊?

——年長者是李宇的嶽丈,這家歌舞廳也有他女兒的投資,所以大隊每次聯誼都會擺在這。

劉緯德坐在李宇和大人物邊上陪著。沒人留座,紀勇濤很識相的說要去跳舞,離開了那張桌子。

紀勇濤身邊轉瞬冷了幾分。旁邊幾桌的人也都在察言觀色,有幾個一隊的年輕人忍不住大聲說話,剛說了一兩句,就被邊上人按了下來。

楚稼君陪他進了舞池說好的山口x惠呢?

紀勇濤咬著煙笑笑嫌我們這煙大。

他們單位這邊男多女少,整片區域沒幾個人不抽煙的,煙霧繚繞;對麵幾個幼教都用手扇風,氣氛很尷尬。

楚稼君從他口袋裡摸了支煙,紀勇濤的打火機沒油了,就用自己的煙頭替他點煙。下一曲開始了,左半側舞池,女老師和男會計們翩翩起舞;右半側,男人們都喜歡聚在卡座上喝酒聊天,或者一群人瞎蹦。

兩人在舞池中間的夾縫裡慢慢跳。楚稼君起初去踩他的腳,舞池人多,紀勇濤也不躲了,任由他踩。

楚稼君覺得沒意思,乾脆兩隻腳都踩在他腳背上。

紀勇濤突然緊緊抓住他,帶著他跳。舞步不標準,但動作很大,楚稼君幾乎站不穩掉下去,又被他抓回來。

楚稼君有點慌你氣什麼?踩你幾下腳……

紀勇濤的臉在彩燈下顯得很模糊,胡子很多天沒刮,有煙灰落在上麵。

楚稼君伸出手指彈掉那一點胡子上的煙灰。他發現紀勇濤在看自己。

紀勇濤想不想去其他地方?

楚稼君什麼?

紀勇濤從愛呀河搬出去,去新的地方。

紀勇濤更寬敞的房子,你有自己的臥室,有可樂,蛋糕,大哥大,天天能給家裡打長途。

楚稼君吃吃笑搶銀行啊?

紀勇濤也笑你就告訴我想不想要。

楚稼君想。

紀勇濤好。

他丟下楚稼君,走回了那邊的圓座區。楚稼君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紀勇濤走到那張特殊的桌前,開了瓶啤酒敬酒,然後一仰頭將整瓶酒都喝了下去。

然後,他對李宇和李宇的嶽丈說了幾句話。

楚稼君聽不清。他隻知道,當紀勇濤說完那些話之後,那兩人站了起來;旁邊幾個人神情各異,幾秒鐘後,也一起站了起來。劉緯德眼神躲閃,正在快速思索。

李宇的嶽丈拍了拍紀勇濤的肩,又開了瓶酒,這次是一人一杯,碰杯喝了。

旁邊傳來掌聲。

楚稼君聽見有人很大聲地和周圍宣布勇哥立軍令狀了!

一隊的幾張桌子瞬間沸騰起來。在口哨和歡呼聲中,紀勇濤拎著剩下一點的酒瓶穿過人群,回到楚稼君麵前。

紀勇濤我的軍令狀,來一口吧?

楚稼君什麼的軍令狀?

紀勇濤抓人。

楚稼君抓什麼人?

楚稼君的聲音有極細微的發抖,但聽起來也像是激動。紀勇濤說,抓壞人啊,不然呢?

壞人有很多,但被列進軍令狀裡的壞人,隻會是那個最近在a市興風作浪的家夥。

紀勇濤把酒瓶口湊到他嘴邊;他接過,猶豫了幾秒之後,仰天一口喝了下去。

下一曲開始了。紀勇濤想回去,卻被他一把拉住。那雙無辜的眼睛,清亮如火地釘住了男人。

楚稼君的語氣,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楚稼君陪我認真跳一支舞——然後,你抓壞人去吧。

舞會散去,主辦聯誼晚會的人讓大家聚起來,給眾人拍合照。

楚稼君是不想留下照片資料的,可紀勇濤攬著他。因為立了軍令狀,勇哥和表弟許飛,被大家簇擁到了最中間的顯眼位置。

李宇你們是一家人啊,站一起。

楚稼君呆了呆,儘管偽裝許飛有一段時間了,對於有些詞彙,他仍然感到陌生。

紀勇濤把他拉在身邊,手指上勾著摩托車鑰匙的鑰匙圈。鑰匙圈也圈住了楚稼君的手指,就像一個小小的手銬與戒指。

合影後,紀勇濤把摩托車鑰匙給了他。他要陪李宇他們去下一場,讓許飛自己騎車回家。楚稼君在摩托車邊站了很久,不斷回憶自己之前的行動軌跡。

有破綻嗎?

是因為露出了破綻,被紀勇濤察覺了,所以他才有自信立軍令狀?

他緊張得胃都攪在了一起,不得不蹲下平複情緒;旁邊還有紀勇濤的同事經過小飛,喝吐啦?

楚稼君抬頭冷冷盯了他一眼,一秒後,冰冷的目光轉為笑意嗯。

同事你還能騎車嗎?要不要我們帶你回愛呀河?

楚稼君和同學約了去錄像廳看通宵的。

同事你要不把車留在這,我們借你錢打出租……

話沒說完,他已經跨上摩托,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房屏蹲在巷子角落,每隔幾分鐘就要站起來,猶豫要不要走。

他等了快兩小時了。這人基本已經走投無路,房屏是他的真名,真身份,這個身份已經被查到了,老家肯定不能回,除了找個靠山繼續作案,弄一筆錢然後跑路,似乎沒有其他的生路。

就在這時,巷子口傳來車燈光,他還沒反應過來,一輛摩托車直接衝進狹小的巷子,險些將他撞飛。

楚稼君去景合路口的西餐廳。

留下這句話,車又開了出去。

房屏壯著膽子摸去景合路,黑燈瞎火地找到了一家路口的小西餐廳,看著快要倒閉了,灰撲撲的招牌都掉了色。但是門口停著輛摩托車,門也沒鎖。

他往裡麵看了一眼,就見到沒開燈的店裡,楚稼君背對門口坐著,在埋頭吃著什麼。

房屏走進去,像個侍應生一樣站在旁邊。光線太暗了,他努力想看清盤子裡的東西——像是肉排,但是有幾根細長的東西延伸出來……

他突然意識到那是什麼,驚恐地向後跌坐,麵無血色。

楚稼君吃完了,去後廚收拾了碗筷,麵色如常回來,順手紮起頭發,摸到牆上的電燈開關。燈開了,他剛才吃飯的桌子上,壓著一張手畫地圖。

楚稼君一起做件事,給你十萬。一萬今天帶走,九萬成事後給。

房屏驚魂未定,不敢答話。

楚稼君去道上打聽打聽楚稼君這個名字,一口價,一分錢不會少你。

他突然湊近房屏,把男人嚇得再次跌坐下去。近在咫尺的臉上,那雙孩子一樣帶著濡濕淚意的眼睛逆著燈光,毫無光彩。

楚稼君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但是談好價格之後,你還敢給我還價,那可就沒道理了。

房屏你剛才在……在……在吃什麼……

他在老相好的地下舞廳裡聽過這個名字,以及圍繞著這個名字的傳說。剛才他親眼驗證了某個傳言,這個黑色世界的傳奇,突然那麼真實的顯露在眼前。

不是那種古惑仔電影裡的酷、兄弟道義、孤膽英雄……

——是惡。

惡的乾淨利落,一點雜色都不摻雜。

那些舞廳裡的亡命之徒津津樂道“江湖上的傳說”,就像評書說三國,說趙子龍血衣長阪坡,聽著讓人心潮澎湃。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能成為黑色江湖裡的龍,但此刻站在楚稼君麵前,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隻是長阪坡的一根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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