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我在你們先前收羅的證物中找到了所謂的劉鬆自縊的用具，是一根三尺白綾，對嗎？”
“正是。”
“那你有沒有想過查一查這根白綾的來源呢？劉鬆身為刺史，平日裡養尊處優，彆說自己去買這白綾了，恐怕他連哪家店有賣這白綾都不知道吧？我來到林州後，已經派人盤問了一些與本案相關之人，其中就包括了劉鬆當時的貼身仆從。”
“據他說，他和其他仆役，壓根都沒有替劉鬆買過這根白綾，府中也沒有備過這種東西。那麼問題來了，這根吊死劉鬆的白綾，究竟從何而來？難不成是憑空變出來的？”
“或許，或許是劉大人自己去大街上找路人問的路，找到的布莊買的呢？”吉捕頭大膽猜測道。
“的確有這個可能。但你們查證了嗎？還是說憑一個猜測就下的結論？”
“還有第三個問題，劉鬆死於深夜。據他的仆從回憶，那天夜裡劉鬆從回到府裡之後，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哪都不去，但他並不是誰都沒見，他的仆從來給他上過茶，他的夫人還親手為他端來過一碟糕點，可你們在命案現場發現過這些嗎？”
“沒，沒有。”吉捕頭結結巴巴道。
“既然沒有，那為何不查？”
“因為劉大人當時留下了遺書，府衙那邊也的確查出了劉大人貪墨的證據，所以我們便想。”
“便想草草結案，好將這個燙手的山芋趕緊甩出去是不是？”
“不，不是。”
吉捕頭剛欲辯解，便被吳青雲揮手打斷
“堂堂一州刺史之死，你真的覺得能草草了事嗎？還是覺得某些人真的能將此事壓下來，我不管你先前是如何想的，現在本官正式重啟本案調查，希望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吉捕頭和你手下的差役能展現出你們的作用，否則等此案了結，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你們恐怕都是跑不掉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長史大人。”吉捕頭和他的手下都是哭喪著臉回答的。
“走，去其他房間看看。
夜幕降臨，吳青雲才堪堪在劉府轉完一圈，吉捕頭和他手下的差役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東西，都是吳青雲在劉府中看到覺得有價值的，需要帶回去好好細查一番的東西。
“大人，夜已深了，要不我們今日先到這。”吉捕頭賠著笑臉問道。
吳青雲看了看昏暗的月色，思索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就先這樣吧，今日拿走的東西此刻便做兩份名錄出來，一份送府衙存檔，一份連同這些東西一起，送到長史府。不得少記漏記，尤其是那些書信，一封都不能少。”
“是，大人。”
吳青雲回來時，李流雲已經泰然坐在長史府的院子裡了。
“這麼晚？”
“嗯。”吳青雲示意跟在身後的差役將東西送到書房。
“那些是什麼？”
“從劉鬆府上找到的一些東西，我覺得有必要再查一查。你那怎麼樣了？”
“沒有什麼消息。”李流雲搖了搖頭“我們找人去打聽，大多隻能聽到一些市井的議論之言，能不能當真屬實是要打個問號。但我們總不能直接去問州府那些官員吧？問他們劉鬆能做軍供的生意是打通了誰的關節？”
“確實是有點難辦。”吳青雲也皺起了眉頭，顯然他也沒什麼解決的辦法。
“我倒是有個好主意，而且已經讓吳鋒去辦了。要不要聽一聽？”李流雲故作神秘。
“你都已經辦了，還問我要不要聽。那我是當然應該知道了。快點，彆打啞謎。”吳青雲不耐煩道，絲毫沒有猜的興趣。
“你這人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吳青雲不猜，很是破壞了李流雲的興致，他隻能沒好氣道“我派吳鋒拿著我的官印去了駐林州的龍牙衛百戶所。”
“龍牙衛百戶所？”吳青雲一愣“你想讓龍牙衛去查？”
李流雲撇了撇嘴“以他們的手段，說不定都用不著查，這點事情很可能早就在他們掌握之中了。”
“是有這種可能，但問題是，他們會願意幫忙嗎？我們可沒有調動龍牙衛的權力啊。”
“憑什麼不願意啊？朝廷把我們支使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偏遠之地來，既沒給人，又沒給錢，就讓我們查案子，這裡麵牽涉的可是一股敢暗害本州刺史的勢力。要是朝廷連這點情報上的支持都不願意給的話，那我們還查什麼查，早點辭官回家養豬算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李流雲眼見吳青雲還是露出一臉擔憂的表情，隻能繼續道“你放心，他們若是做不了主，自然會去請示他們的上峰，龍牙衛這幫人我太了解了。你就放心吧，我敢向你保證，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的，而且肯定是好消息。”
“好吧。那我回書房去看看那些拿回來的證物去，這外麵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吳青雲站起身。
李流雲詫異道“盈兒姑娘今晚做了蓮子羹，那味道可是好極了，你不嘗一嘗？在交州的時候你不是最好這一口嗎？”
“蓮子羹！？”吳青雲口水差點沒流出來“那我肯定得嘗啊，自打盈兒姑娘被老許拐到那什麼乘風堂去，我好久都沒吃到了。嗯算了，我還是端到書房去，邊吃邊看吧。”
“隨便你。”
接下來幾日，吳青雲白天正常去府衙署事，夜間則回到長史府分析這些到手的證據和吳鋒他們收集回來的線索，這天夜裡，吳青雲正一如往常地端坐在書桌前，杯中泡著一盞清茶，李流雲卻突然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手中還揮舞著一疊文書，嘴裡振振有詞
“怎麼樣？怎麼樣！？我就說不出幾天就會有好消息吧，怎麼樣？龍牙衛剛剛急送過來的。”
“真給你回信了？”正看得有些昏困的吳青雲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快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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