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紮西德勒_鶴舞晴空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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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紮西德勒(1 / 2)

鶴舞晴空!

媽媽拉著我慌慌張張走出屋門,又走向院門,突然停下了“哎喲,門還沒鎖。”

就在媽媽鎖門的時候,紅嘴鴨從屋簷上飛起來,嘎嘎叫

著,飛向了隔壁的救助站,像是報信去了鎖門啦,鎖門啦,他們開始鎖門啦。它這麼一叫,我就想起一個比鎖門更重要的問題救護站的動物怎麼辦?

巴亞爾說“不是有格列嗎?”

格列是救助站的站長,救助站剛一成立他就來了。

記得爸爸領他來的那天,也是大鸕鶿老黑到來的日子。大鸕鶿老黑被獵槍打爛了脖子,快不行了。

爸爸說“除了它,這裡還有一隻被狼咬斷了腿的小藏羚羊、一隻翅膀受了傷的黑頸鶴、一隻還是孩子的紅嘴鴨。以後需要救護的動物會越來越多,你也會越來越忙。”

格列說“不怕忙,就怕不忙,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忙。”

爸爸說“太好了,就讓我們把這些動物當成自己的孩子和朋友吧。”

從此格列就開始負責救助站的事兒喂養動物啦,打掃衛生啦,購買動物吃的魚、肉、糧食和蔬菜啦,去河邊割青草啦,雇人修建人和動物住的房屋啦,圍繞救助站紮起高高的籬笆牆啦,把水河的水引過來修建大池塘啦,在大池塘裡養魚養蝦啦。救助站的動物越來越多了,他也就越來越忙了。我看到他時,他總是在乾活,連跟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他不跟我說,我就跟動物們說,我跟所有動物說著所有的話。動物們以為我也是動物,就再也不怕我了。

我知道格列每天什麼時候給什麼動物喂什麼食,每到喂食的時候我都會出現在他身邊,搶著他手裡裝食物的鐵盒說“我來喂,我來喂。”

這樣重複了幾次後,格列就說“你這麼喜歡喂動物,那以後就由你來喂吧。”

我高興地跳起來,唱歌一樣對著動物喊道“誰吃肉?誰吃魚?誰吃草?誰吃米?你們快快告訴我。”

格列嚴肅地說“食物我會給你準備好,但你絕對不能漏掉,有的一天喂一次,有的一天喂兩次,有的一天要喂好幾次。”我使勁點著頭,記下了所有動物喂食的時間和次數,從此就成了救助站專門喂食的人。我一邊喂食一邊跟動物們說話,動物們一邊吃食一邊跟我聊天,它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也知道它們在說

但是現在我要走了,誰來給它們喂食?誰來跟它們說話?格列嗎?他喂食可以,說話就不行了,他是個不多開口的人,大人說他沉默寡言。他一沉默寡言,動物們也就沉默寡言了。

還有一件事兒格列也不會,就是給動物看病。

我也不會,那是媽媽才可以乾的事兒。媽媽是畜牧獸醫大學下屬的動物醫院的醫生,會用聽診器聽動物們的心跳和呼吸,會給它們打針、喂藥、包紮傷口,會給它們做頂難的手術,還會在她說的“適當的時候”幫助它們走啊跑啊跳啊飛啊,她說這叫康複訓練。現在媽媽要走了,難道動物們就不看病了,也不康複了?

媽媽急中生智,拿出手機說“我給同事打個電話,讓他派畜牧獸醫大學的幾個學生每天過來照看一下。”

媽媽打了電話,我們便走出了我家的院子。前麵是小路,小路的儘頭停著巴亞爾開的畫著藍色翅膀標誌的吉普車。但媽媽和我都沒有立刻走向吉普車,而是快步走向了旁邊的救助站。

不管我們心裡如何著急得像著了火,都覺得有必要給格列打聲招呼我們好幾天都不在,就你一個人了,你會比之前最忙的時候還要忙。

更有必要給動物們說聲再見我走了,媽媽也走了,我們會想你們的。尤其是媽媽,一定放心不下那些正在接受治療的動物。

媽媽是個說話不算數的人,雖然好幾次說再也不管爸爸的事兒了,卻又比過去更加忙著操心救助站的動物們。

站在救助站大門的門楣上迎接我們的紅嘴鴨噗地飛起來,急急忙忙通報去了來啦,來啦,他們來啦。格列立刻跑過來,打開救助站的大門,讓我們進去。

媽媽望著不遠處的野驢對格列說“千萬千萬不能讓它跑出救助站去。它還是個瘤子,跑不了多遠,萬一撞上汽車不的了。”

格列“噢呀噢呀”的答應著,“噢呀”就是“好的”。

野驢是半年前來到救助站的,屁股爛了,一條腿斷了。

巴亞爾說它是從懸崖上跌下來摔壞的,肯定是遇到了雪豹或者狼群的追逐。

媽媽給它做了接骨手術,又給它打了石膏,怕麻藥

過後它會疼得胡亂踢踏,造成第二次斷折,還把它綁了起來。

那些日子我天天守著達娃,給它喂草、喂水、喂藥,還給它刷毛。

守了兩天,它就知道我和媽媽不會害它。守了半個月,它就明

白我們是在給它治傷,不再怕人了,也不用繼續綁著,還能對我的

聲音做出反應,隻要我喊一聲“達娃”,它就會晃一下頭。達娃是

格列給它起的名字,意思是“月亮”。

守到達娃能夠站起來,在院子裡走東走西時,它就開始親近我了用鼻子吹吹我的頭發,用嘴唇蹭蹭我的衣服。看到紅嘴鴨

落在我的肩膀上啄我的耳朵玩,它會嫉妒地叫一聲走開。有時它還會衝我樂子。

媽媽和格列見了都說“小心,它一驚一乍的,會踢傷你的。”

跟我玩呢!

我笑笑說“沒事兒的。”

隻有我知道,它不是想踢人,我在電話裡給爸爸說起過野驢。

爸爸說“它都可以向你撒歡了?你要是也衝它一驚一乍地蹦跳兩下,它會很高興的。”

我放下電話,跑到達娃跟前蹦跳起來。它果然高興得一連跳了三個半聶子,最後一個躍子剛要旭起來,就被跑過來的白唇鹿打斷了。

在救助站,白唇鹿跟野驢的關係最好,經常一起吃草,一起喝水,還會一起聊天,就像爸爸說的,很多動物更喜歡用肢體語言表達意思。它們都來自唐古拉草原,就像同一個地方的人說著同一種方言一樣,肯定都能聽懂對方在說什麼。

但我覺得它們之所以關係好,是因為白唇鹿受的傷跟野驢一樣,都在屁股和腿上。不過它受的是槍傷,不是摔傷,一個頂頂壞的盜獵者藏在它喝水的地方朝它開了一槍。

巴亞爾說,射出去的是霰彈,是一種殺傷麵積很大的罪惡的子彈。

它來的時候肚子鼓鼓的,一對驚恐的眼睛濕漉漉地望著我們。我知道它哭了,它在向我們乞求著什麼。

我們是人類,我們生來就是為了照顧它們,而不是為了打死它們或者吃掉它們。這是爸爸說過的話。

媽媽見了白唇鹿就驚叫一聲“是頭母鹿啊,還懷了孕?”

巴亞爾和格列都問“有沒有辦法讓它生下來?”

媽媽反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讓母鹿和小鹿都活著?”

我看巴亞爾和格列都在點頭,就大喊一聲“對啊,都活著,就像我跟媽媽一樣,都活著。”

媽媽打了我一下說“你倒會打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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