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九,顧毗接了嫂嫂出費縣,一路兼程。
得虧當初一郎多預備了幾隻牛,不然這樣趕路,恐怕真的無法堅持。
縈芯一直勸李藿,“阿兄,多累啊,你回吧。”
李藿卻依舊送她到了諸縣,再往東,出了琅琊郡也要出徐州了。
他們在諸縣好好的休息了一晚。顧毗泡在李氏陪嫁男仆送上的浴桶裡,長長的喟歎一聲。
也不怪姻兄依依不舍,嫂嫂治的家,真是太舒服了!
哪怕這一路如何趕,可也比他以前出門舒坦幾十倍!
風才吹到臉上就有披風和冪笠送來;雨不等滴到頭上,油布衣也給他和愛馬罩上了。
一日三餐,就是中午在馬上吃的飯食也不簡陋,無論親兵還是家奴,都能有口熱乎的!
可是,生活這樣事事舒坦的兄妹倆,哪怕因為趕路需要宿在牛車上,也從未有一字怨言傳出。
頂多嫂嫂心疼姻兄,多勸了他幾次早回。
深吸一口洗澡水蒸騰而出的滿室橘香,顧毗的乏累也消解了許多。
“阿兄如何了?”縈芯還沒洗漱,她剛聽完一郎稟告一行人的狀況,就來看看李藿。
“我沒事。”李藿其實也隻是暈車而已,脫木給他行過針後就好了許多。
縈芯見他臉色還是發白,勸道“就送我到這吧。你也不要著急回去,在這歇息兩天。就當遊學了。”
“嗯。”李藿也憋悶,要遠行的小娘這樣趕路也沒事兒,他個送嫁的居然快病倒了。
翌日一早,李藿還是早早起身,送她出城門。
顧毗見狀,帶著嫁妝車隊先行一步,讓兄妹二人單獨道彆。
讓阿糖和阿銚幾個離遠點,縈芯看著愁眉緊皺的阿兄笑道“行了,有什麼就直說吧。”
“你……你去了顧家之後,收斂一點。”
李藿說著,見小娘眉眼笑得有些狡猾,重申道“不管是家事,還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行事都收斂一點。
顧氏不比咱家,心眼兒都隻長到你身上了。你那後君姑畢竟在侯府後宅掌控許多年的,萬一擺不平就算了,彆逞強。
你……你既然說你不想當那什麼,你就彆……那什麼。”
雖然周圍沒人,李藿依舊語焉不詳,“祖上也未必是自己想,才……的。你太那什麼,到時候……就是不想也……
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
縈芯失笑道“阿兄啊,我真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看看陸續走出城門的嫁妝車隊,李藿低聲道“我那一份,我一直攢著。現在不給你是怕招了誰的眼。但是如果你在顧家不夠,直接給我寫信,我親自給你送去。”
在李藿看來,女人在夫家靠三樣立足兒子,錢,娘家。
後兩樣,他是絕不會讓小娘弱於彆家女娘的!
“嗯!”縈芯一點頭,“今年的征文,你找幾個幕僚吧。彆隻找完全符合你心意的。很多時候,你得能聽與你不同的意見,能找到其中的益處,這樣行事才能儘量周全。”
如果華仰在下邳混的好,估計就能給李藿整個正官位了,早點尋幾個幫手,還能多看看人品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