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阿善趕緊給他盛了一碗水。八斤也不怕燙嘴,咕嘟咕嘟的都喝了“再來一碗。剛才可跑死耶耶了。”
阿善趕緊給他續上,“勞煩勞煩,在下也不知家兄怎麼沒跟著徭役,自己回都城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八斤真是滿肚子閒氣兒。他一邊兒喝著熱水,一邊兒給阿善說他阿兄討了顧家某個管事的嫌,害他白跑一趟不說還要挨罵……
八斤抱怨著,抱怨著,覺得實在困倦,便蜷縮在火盆邊上,不一時就打起呼嚕來。
阿善輕輕推了推他,“八斤大兄……八斤……”
“嗯?嗯……”八斤滿嘴囈語,睡意朦朧的兩眼不住翻動,任阿善越發大力的推,就是醒不過來。
“睡涼地要作病的!八斤!”狠推了八斤兩下,阿善見他已經睡得不省人事,怕他翻到火盆裡去,便奮力的把他拖到稻草堆上。
待平複了喘息,阿善將陶盆裡的迷藥水都灌進兩個竹筒,又給那火盆添了兩個最粗的柴。確保被藥倒了的八斤不會被凍死,阿善便用那石頭似的半張餅隔著胸膛,把滾燙的竹筒揣到懷裡,偷偷的出了門。
阿善的方向感要比三娘好很多,他沒走大路,趟著田野裡沒到小腿肚的積雪,繞過了莊子裡的人家,也繞過了莊口守著的幾個莊漢,回到了他最初與三娘分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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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四娘冷得不行,正要昏昏欲睡,突然聽到有人踩雪,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噓!彆喊,是我!阿善。”阿善貓著腰,趕緊亮明身份“三娘呢?其他人呢?怎麼就你們三個在這?”
他說著,把懷裡依舊溫熱的竹筒掏出來,給了四娘一個,三郎和四郎一個“千萬彆喝!裡麵有藥,喝了就得死。”
四娘一見阿善果然出來了,一直懸著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兒,再從阿善懷裡得了個溫暖的竹筒,便哆哆嗦嗦的把與他分彆之後的事情說了。
不過,聽了畢九造反大計的二郎沒了,三娘怕幾個孩子知道太多也會遭遇不測,便沒跟四娘幾個多提一字。
阿善聽完四娘稀裡糊塗的敘述,除了阿籽幾個奮起燒了個強人,唬了他一跳,又聽說二郎重傷不治以外,並沒得到其他消息,更迷茫了。
三娘回城了?
為什麼?
那強人到底跟她談了什麼?
怪不得那時她非要現身,除了要靠守莊子的莊奴逼退那夥強人,還要告訴他繼續執行夫人的命令。
……
不待阿善仔細思量,略有些緩過來的四娘抓著他的下擺問“三娘說你一定會帶我們去那馬場,現在能去了麼?”
看看凍得沒有人色的三娘,再看看也好不到哪去的三郎、四郎,阿善望著都城的方向沉吟一息,“你們在這等著,我要先去一個地方。那竹筒裡的水千萬彆喝,喝了真的會死。”
他囑咐完,便要走,四娘卻並未放開他“你去哪我們就去哪!”
三郎和四郎也點點頭。
“行,走吧。”阿善便帶著三個孩子往回城的方向走。
“這……這是……去哪?”跟著走了一段兒,四娘凍僵的四肢活動開,腦子也開始轉了。
“我跟三娘在路上遇到了一戶人家,我想把他們也帶進去。”阿善沒有解釋過多。
“剛才發生了這麼多事兒,二郎都折了。你還想讓他們都知道咱們的事兒嗎?”四娘雖然不知道那男人跟三娘說了些什麼,但是她知道那男人就是那幾個孩子四處散播顧氏馬場有許多空房時引過來的。
她能想到,阿善當然也能想到“他有妻,有子,還是個文士,不是那種強人。放心吧。眼下就隻帶他們一家。”
眼下?
四娘剛張嘴想問個明白,就叫風拍了一嘴雪粒子,便收了好奇心,抱緊了懷裡的竹筒。
她不問了,腦子裡全是問題的阿善卻偶爾想到什麼,便問問三個孩子當時的細節,尤其三娘的情況,阿善問的最多。
可能是被阿善提起的次數太多了,也許是真的作了病,走直線回城的三娘捂著隱隱作痛的腰腹一路打了好多個噴嚏。
也不知是三娘走偏了,還是四娘的方向根本是錯的,她昏頭昏腦的,竟然走到了自家的人工湖附近!
現在滿地積雪都是水源,湖邊的移民倒是少了許多。帶著幾個李氏莊奴在湖邊巡邏的李氏四郎遠遠看見一個女娘踉踉蹌蹌的往湖邊走,以為又是一個來尋死的,原本還要驅趕,待看清是自家人,驚呼道“三娘怎地在此!快!”
他也不顧大防,架起幾乎又要昏厥的三娘就往回跑。
三娘不知道自己正在發燒,隻虛弱的道“我……我要回城!放開我!”
見她都不認人了,四郎抓起一把雪糊到三娘滾燙的額頭上,急道“什麼事兒比命還重?怎地隻派你一個出城?是夫人有吩咐?”
受這一激,三娘清醒了許多“四郎?你怎地在此?快!帶我回城!我有要事稟報夫人!”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走錯方向,走到自家莊子裡了,腦子裡隻剩回城一個念想。
四郎勸道“這會兒城門早就關了!你先在我這歇歇,明早我送你頂門進城!”
“不行!不行!現在就回去……你不送我,我就自己回去!”三娘掙開四郎的手,繼續直勾勾的往湖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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