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簽。”顧時川幾乎是沒有猶豫的答道。
“其實還是不一樣。”鄭斯南歎息著說道:“為企業爭取利益是打工人的職責,企業與企業之間原本也有競爭關係。彆說利益方許以好處了,甚至企業方都會私下去爭取、甚至出賣彆的企業。”
“但南國裡的居民和我……”鄭斯南停頓了一下後,沒等顧時川再說什麼,便直接掛了電話。
在為自己爭取利益的時候,她果斷犀利,毫不手軟,她覺得那是應該的,她向來如此,她也從不反省。
可今天……
她居然在想:
一定要這樣嗎?
這點利益不要又會怎麼樣……
“可是這點利,我要了又怎麼樣。”鄭斯南握緊手裡的資料袋,自語著說道:“就算我不要,結局也不會改變,我是傻了才不要。”
鄭斯南將資料袋扔回到副駕座椅上,發動車子離開了拆遷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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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斯南從拆遷辦回來後,就沒有再組織過商戶會議,哪怕有人上門來問,她也客氣的接待、但隻說被教訓了一頓,談判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按說這種情況,她應該召集大家開個會,商量對策。但她什麼也沒做,又沒有有利的消息帶回來,便有人開始懷疑她個人拿了好處,不再管大家了。
但她也沒有幫著拆遷辦勸簽,這又讓商戶們覺得,或許可以一個一個的去談,自己拿了好處走人就行。
於是在鄭斯南去簽拆遷約的前一周,有好
幾個商戶自己找去拆遷政策辦公室,但也都失望而歸。這讓其它商戶又開始相信鄭斯南說的:沒談成、被教育。
周五,鄭斯南拿著稅收政策文件去了拆遷辦。張副市不在,但工作人員很利落的在文件上蓋了拆遷辦的章。
鄭斯南明白,這事算是拆遷辦辦的,真要查起來,責任是所有人的。
不過她不管這些,隻要文件有用就行。反正,拆遷辦的章比張副市的名字更好,否則這張副市若是哪天調崗了、或者出彆的事了,她這事再被拉出來,還不知道給她安什麼名目呢。
“抓鬮怎麼抓?”鄭斯南問。
“紙條和箱子送去公證了,公證完會通知你的。”工作人員說道。
“公證……”鄭斯南心想,公證了那還怎麼弄?
“都安排好了。”工作人員將拆遷同意書遞到她麵前。
隻有格式文本,沒有任何附加說明。但鄭斯南彆無選擇,她隻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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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斯南,你個見利忘義的東西!”
“我沒有。”
“小鄭,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呢,他們到底許了你多少好處。”
“沒有,我新裝修的鋪子燒了,保險公司要看拆遷補償款做計算賠付,我等錢用,拖不下去了。”
“你放屁,老張家的門麵,燒了租約就自然斷了吧?他現在又說還是租給你。是誰給他施壓了?”
“我加房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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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斯南簽完字回來的當天,就被商戶們堵在門口罵。
罵什麼的
都有,有點文化的說她見利忘義,沒文化的是什麼話臟就罵什麼。鄭斯南在這一天把江城的漢罵輪番聽了一遍。
她突然發現,她媽罵人的水平還不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