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膏的癮症犯起來,根本就非常人所能忍耐。
從前這東西在上京大規模售賣的時候,許多尋常百姓家原本隻想著嘗個新鮮,但最後卻吸的傾家蕩產,癮也戒不掉,
被折磨得受不住了,又沒錢再買,選擇上吊活活把自己給勒死的人,也不在少數。
老夫人房中歇斯底裡的嚎叫聲,是在後半夜才停下來的。
第二日她晨起時,看見薛吟霜坐在榻前,一臉疲倦地靠著床頭睡著了,
她這才想起來,昨天夜裡在她藥癮發作的時候,是薛吟霜一直將她抱在懷裡,最後又取了安神湯來強灌她喝了下去,才讓她熬過了這一遭。
老夫人十分感動,覺得這兒媳真是比她親女兒待她還要好。
她輕撫著薛吟霜的額發,待她睜眼後,心疼地問:
“好孩子,你昨兒個是守了我一夜?”
薛吟霜連忙攙扶老夫人坐起來,又給她腰後墊了個鵝羽軟墊,讓她坐得舒服些,
“母親覺得怎麼樣?還難受嗎?”
老夫人虛弱地搖頭,薛吟霜立馬將暖爐上煨著的清粥遞給她,
“母親受了一夜的苦,先喝點清粥,暖暖胃吧。”
她拿著湯匙,一匙一匙吹涼了才送入老夫人口中。
老夫人問她,“遠舟呢?”
薛吟霜道:“世子爺昨日並未回來。跟入宮去的家丁回來報信,說皇上讓他跪在忠烈閣門外好生反省。”
老夫人長舒一口氣,“皇上肯讓他跪著認錯也好,就怕入了宮去請罪,皇上連他見都不願意見,那才是麻煩事。”
她緩一緩,又牽起薛吟霜的手,溫柔地說:“母親昨日嚇著你了吧?”
薛吟霜連連搖頭,眼裡滿是對老夫人的心疼,
“母親放心,我已經讓人去外地尋福壽膏了,最快十日就能送回府上。這段時間母親藥癮犯了,我會一直陪在母親身邊,與母親一起共渡難關。”
老夫人感動不已,攥緊了她的手說:
“這個家得虧還有你在。你放心,隻要我這老婆子還活著一日,我必不會叫遠舟負了你,咱們丹陽侯府上下,也不會負了你!”
後來,老夫人看她熬了一夜,叫她回去好生歇著。
她回了攬月閣,丫鬟蘭翠早早就將吃食備下了。
“娘子昨夜照顧老夫人辛苦,先吃點東西再歇息吧?”
薛吟霜打眼瞧著,桌子上擺了兩碟小菜,和一碗水蟹粥。
那水蟹粥原本是她的最愛,可這會兒她看著那一碗深黃的顏色,卻忍不住胃裡一陣翻湧,乾嘔起來。
“娘子這是怎麼了?”
“把這東西拿出去倒了!往後都彆往我房裡送!”薛吟霜一邊乾嘔一邊說:
“我看著這粥,就會想起那老不死的沾了滿口煙漬的黃牙,我就想吐!”
蘭翠見她反應如此大,連忙將食盤挪到了一旁去,
又給薛吟霜倒了一杯薄荷茶,讓她壓一壓惡心。
“其實......娘子實在不用對老夫人那麼好。從前您對她好,還能討些好處來。可如今這侯府都成了個空殼子了,您這般為難自己,又是何苦?”
“你懂什麼?”
薛吟霜將茶盞從她手中奪過來,喝了一大口,
“你也知道侯府沒銀子了,如今最值錢的就隻剩下了那老不死的手底下的兩間鋪子。”
“我得先把她哄高興了,讓她把鋪子交給我去打理。”
“到時候裴遠舟要是能順利繼承爵位,我就是他的正妻,是這上京風光體麵的侯門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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