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後側半步的秦全聞言,眼裡閃過一抹嘲諷,但開口卻是附和道,“主子,貴叔說的是。皇上最疼您了,你可不能再惹皇上‘擔心’了。”
秦睿半垂的眼簾掩了眸子裡的複雜,神色裡卻添了三分愧疚七分悔意。
“本王不過是想要出來走走,沒想到皇兄如此…”
老貴還要再說話的時候,丁薇一把推開門就闖了進來。
她冷冷掃明顯很是吃驚的主仆三個一眼,施施然走到桌子對麵的椅子上坐了,半點兒沒有拘束,好似這裡就是她的臥房一般熟悉安然。
“放肆!你是什麼人,隨便就闖進來?”
老貴第一個冷了臉嗬斥,可惜,丁薇根本不看他,慢條斯理給自己尋了個乾淨杯子倒了茶水,末了喝了兩口。
老貴徹底惱了,伸手就要來揪丁薇。丁薇右手扣了兩隻繡花針,但不等她動作,秦睿卻是攔了老貴。
“貴叔,且慢!”他的丹鳳眼斜斜挑向丁薇,眸子裡帶了幾分興味,“你是雲娘子吧?這些時日照料我們主仆三個的飲食,辛苦你了。”
“談不上辛苦,不過是不願讓人家說嘴,罵我吃閒飯罷了!”丁薇不著痕跡收了繡花針,冷冷應道,“我過來也沒有旁事,不過是多問一句。公子必然是識字的吧?”
秦睿嘴角翹了翹,笑道,“自然。”
“那公子可聽說過一句話,‘人無信不立’?”丁薇想著自己日夜期盼,卻一次次失望,惱恨得捏著茶杯的手指節都泛了白,眸子裡厲色也越發濃鬱。
“三日前,秦管事親口應承過什麼,公子不會是忘了吧?”
秦睿掃了一眼那咯吱作響,顯見很是“痛苦”的茶杯,眼裡笑意一閃。
開口時候卻是三分歉意七分悲傷,“雲娘子所言,在下怎會不知?隻不過家裡突然傳來消息,家兄重病,急待在下回去。
所以耽擱了雲娘子下船,實在是無奈之舉。雲娘子若是信得過在下,不如一同到越都落腳,在下親自派人安排護送你回東昊,如何?”
家人重病?丁薇皺了眉頭,既然這人不是故意捉弄她就好說,畢竟誰也保不準有什麼急事發生。但想起還要耽擱好幾日,她就忍不住急躁。
“還有幾日到越都?”
“兩日,”秦睿慢悠悠應道,“雲娘子上船也有八九日了,再心急也不差這兩日。再者說,在下在越都還有些人手,尋找回東昊的商船必定要比你一個女子更便宜。”
聽得隻要兩日,丁薇臉色緩了緩,至於秦睿承諾尋找船隻的事,她頂多是半信半疑,畢竟已經“錯過”三個碼頭了,她就是豬,也明白這人不可靠了。
“那就多謝公子了,希望這次不要再‘錯過’越都了。”
“不會,越都是終點。”
丁薇掃了一眼笑吟吟的秦睿,心裡多添了一個危險的記號,轉而抬手喝乾茶水,起身走了出去。老貴許是實在氣不過,還想嗬斥兩句,卻被丁薇一個冷眼盯在了原地。
前艙裡一時間靜默了良久,到底還是秦全滴溜溜轉悠著眼珠子,嘀咕道,“平日瞧著這女子就知道圍著灶台轉,不想還有幾分古怪?”
老貴也是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雙昏黃的老眼裡偶有精光閃過。
秦睿給秦全使了個眼色,秦全立刻會意,咋呼道,“主子就是心急趕回去探望皇上,沒功夫理會她一個女子,否則就得讓她知道什麼叫規矩!哼!”
果然,老貴聽了,神色一緩,想了想確實在這個時候不好節外生枝,於是就道,“主子,正事重要。”
秦睿眉眼間堆積了幾分鬱色,好似心思根本沒放在方才之事上,擺手歎氣道,“原本去東昊走一趟,不過是散散心,順手買了幾船藥材回來。哪裡想到,皇兄就病倒了。早知兆頭如此不好,本王寧可空手而回。”
秦全趕緊應道,“就是啊,若是大皇子同二皇子聽說王爺帶了藥材回來,必定又說您居心叵測,說不定皇上生病都是您害得?”
老貴狠狠瞪了秦全一眼,卻是安慰道,“主子不必擔心,皇上可是最疼愛您,一定不會聽大皇子同二皇子的挑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