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太後懿旨,請動他了。
等到京城,他才知曉,太後懿旨的太後是我這個新晉太後下的令,氣的他一天沒吃下飯。
46.
塗絲囡來找我屬於是意料之中,她和往日都不太一樣,著了一身素袍,頭上帶著檀木簪子,清麗淡雅的妝容,不知道比之前滿腦袋金釵的模樣順眼多少。
我還是改不了一見麵就和她嗆聲的毛病:
“怎麼,就這麼情深不悔,給先帝戴孝?”
她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隨即彆彆扭扭的問我:
“我問你,你之前說的,可還作數?”
我故意裝聽不懂:
“什麼?”
她果然急了,跺腳道:“趙蓮,你小心眼兒!”
我挑眉:“原來那日,你沒睡著,聽到我說的了。”
她心虛的點點頭,隨後又是一副理直氣壯的跋扈模樣:
“我不管,反正你答應我了,放我回北方。”
我又笑著頒了道懿旨,彆說,自從當了太後,懿旨是挺好用。
塗絲囡前腳剛走,趙蕊便來見我了。
“你也要走?”我收起笑容,“你要去哪,一個人無依無靠的,若是出什麼事情怎麼辦?”
趙蕊那張柔柔弱弱的臉笑了笑:
“蓮兒,就連你,也認為,我一個人活不下去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方才我說了什麼,有些懊惱,“對不住,趙蕊......”
“我想出宮,隨便去哪。”
又是這樣決絕的神色,如同那天她哭著喊著說她心悅李餅時一模一樣。
上次沒能攔住她,我是後悔的,可這次,我再一次麵對柔弱者的決絕犯了怵。
趙蕊如願以償的走了,誰也不知道她去哪,除非我這剛柔並濟的好姐姐想著回到這宮裡看我,不若這輩子,都彆想見到她了。
城門的圍牆上,我站在那兒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這次是趙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那麼你呢,趙蓮。
47.
和金高憫久彆重逢,他看上去沒怎麼變,我卻胖了些許,也許是慈寧宮小廚房吃食太好了,也許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總之沒有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模樣。
“世子哥哥。”
金高憫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麵容有些慘淡,和煦的神情有些牽強:
“果然瞞不過你。”
“若不是那日替你上藥,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沈清瞿,你瞞得我好苦。”
幼時給沈清瞿換過女裝,當時被他背部的一個狼牙狀胎記嚇哭過,我年紀小,自己身上有沒有胎記,自然不知道那是什麼,還以為是什麼怪病,後來還是沈清瞿用塊兒飴糖哄好了我。
之前金高憫後背被燙傷,我替他上藥的時候,斑駁疤痕覆蓋在一處深色肌膚上,那明顯是胎記,而且還是我認識的胎記。
心中起疑,接著回家省親找我爹求證,果然就知道了金高憫就是沈清瞿。
當初侯府被先帝因功高蓋主扣上了謀逆的帽子,說是該流放的流放,實際上押送的官兵早就被授意在路上解決侯府的人,沈清瞿用街邊被餓死的小乞丐代替了自己的的屍體,這才保下了命。
年幼的沈清瞿像隻無頭蒼蠅一樣流浪,為了活命,除燒殺搶掠外的事兒他幾乎都乾過,因為淋雨高燒,昏死在河邊,被先皇後母家培養暗衛的組織看中,抓回去,化名金高憫,這才成了燕紓的心腹。
十二歲的沈清瞿,從人人豔羨的侯府世子,變成了街邊犬口奪食的乞丐,而後又被暗衛組織抓回京城,被殘忍地剝奪了作為男子的尊嚴,成為冷宮廢棄皇子的內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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