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凜不得不叫劉姐將阮皓言抱下樓,他則到床邊幫阮舒怡拍背順氣,等她緩過一口氣來,又觀察了一陣,給楊醫生打了電話谘詢。
楊醫生也沒什麼好辦法,且並不讚成阮舒怡這時候住院,因為這個階段醫院裡到處都是感染的病人,她免疫力很低,就算住單人病房,也很難確保不會再受到其他感染。
最後隻能是開處方,讓護士上門來給阮舒怡輸液。
陳凜在阮舒怡床跟前守了三天三夜,等她的感冒眼看著好了一些,不再發燒了,咳嗽也有所緩解,他才鬆口氣。
隻是這次重感冒像是抽乾了阮舒怡的生氣,她就連逼自己吃飯的勁兒也提不起來了,長時間地陷入低鈉低鉀導致的昏睡。
周末,陳凜在陪護照顧阮舒怡的時間裡,從家裡出來,驅車去了東郊。
他找到了於濤曾經提過的那個寺廟,這裡香火果然很旺,來往的香客非常多。
他什麼也不懂,看看彆的香客,自己也買了香,廟裡三個院子,他在最外麵一個院子上香時就被掃地的和尚叫住了。
和尚教他如何上香,要他對四方虔誠鞠躬,他跟著照做,就這樣給所有的香爐和幾個佛堂都上了香。
最後去的是大雄寶殿,這時候大半個下午已經過去了。
佛堂裡都是香的味道,他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在心中許願,又將願望在心底默念好幾遍,然後重重地磕頭。
他求佛祖保佑阮舒怡。
他從前不信這些,但隻要能救阮舒怡,要他信什麼都可以的……他想,隻要她能好,他以後一定會來還願,會每年都來。
來之前特意取的現金,都被他塞進了功德箱,大雄寶殿的師父給了他一個平安符,他小心地收好,帶著回了家。
晚上八點,阮舒怡已經三天沒吃飯了,都靠輸液維持營養,劉姐端來放在臥室床頭櫃的粥已經又涼透了。
陳凜現在回家很講究,除了洗手,還要給身上簡單消毒,在衣帽間換過衣服才上樓去臥室。
平安符被他裝在家居服的口袋裡,他推門進臥室,走到病床邊坐下。
阮舒怡這會兒醒著,抬眼看他,沒說話。
陳凜握住她冰涼的手,將平安符放進她掌心裡。
阮舒怡感覺到,手指動了動,“什麼東西?”
她拿起看了一眼,手心裡是個嶄新的,很精致的平安符,她腦子轉得很慢,好一陣,才出聲,嗓音有些嘶啞:“這什麼啊……你變迷信了。”
她說著說著,似乎是想笑,可是眼眶又悄悄地濕潤了。
陳凜也不否認,他在她旁邊躺下,和她說:“那個寺廟香客很多,他們都說很靈,山上風景也很好……那裡後院的池子養了很多烏龜和魚,對了,還可以抄經,裡麵的師父人都很好,會教不懂的人怎麼上香和抄經……”
阮舒怡攥著平安符,安靜地聽著,良久又開口:“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陳凜摟著她,說:“等你好了,我帶你和樂樂一起過去。”
阮舒怡閉了閉眼,“我會好嗎?”
陳凜抬手,將她發絲挽到耳後,“當然會,你不信我嗎?”
她抬眼,對上他的目光,抿唇,眼神有些悲戚,但過了幾秒,她笑了,“我相信你。”
“那就吃飯?”他柔聲問,“我下去重新端一碗粥給你?”
他這樣說話,她拒絕不了,最終點了點頭,“你陪我吃。”
“好,我一直陪著你。”陳凜在她臉頰親了親,就起身下去端粥了。
在和病魔漫長的對抗裡,有時她會喪失信心,有時他也會,但兩個人一起,就這樣磕磕絆絆地攙扶著彼此,竟也一次又一次地堅持過去。
這一年的冬至,阮舒怡又一次住院,即將要做化療之際,陳凜接到了梁錦墨的電話。
“有消息了,我們找到阮舒怡父親最初用的假身份了,為躲避債主,當年他就偷渡去泰國了,而且他在那頭的接應人我們也聯係到了,那邊免簽,我今天就過去。”梁錦墨的語氣,在電話裡聽著居然也有幾分振奮,“陳凜,我們要找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