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摸摸,禾茬子今早才從地裡挖起來,上麵的穗粒是不是飽滿多了?”
掌櫃下意識接過禾茬子,手指先是撚了撚根部的泥土,半乾半濕,稈兒還支棱著,的確如關漓所說,是當日新鮮挖的。
她信了三分,手指才勾起另一頭的稻穗,輕輕地撚磨幾下。
頓時,掌櫃眼睛雪亮了起來:
“這稻穗結的,還真是不錯!”
“那是當然,添粥庵既然能治好禾田,也能讓禾田增產!”關漓腰杆挺了挺,趁機報出價格,道:
“掌櫃的,你要不要先購入一批育田膏放肆鋪裡賣?成本價每罐二十文錢。”
掌櫃目光在空陽和關漓身上來回巡視,有些心動,臉上卻沒表露半分,而是謹慎問:
“這一罐的養分,能供多少畝田用?”
關漓準備充足,立即答道:
“要是良田、上等的水田,能供三畝;要是下等的旱田,約莫一畝半……”
掌櫃眼珠略微轉動,片刻,舉起幾根手指頭,討價還價道:
“一口價,十文錢一罐進貨,我先要三十罐,若是熱銷,過兩日我再追加。”
聞言,關漓和空陽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關漓搖了搖頭,道:
“掌櫃的,你真會說笑,十文錢一罐,我們就直接虧本了;
這裡頭的東西,都是空陽大師和我,辛辛苦苦去采集、研製,還得日夜誦經開光……”
“行了行了,”掌櫃揮了揮手,打斷關漓的話,堅持砍價:
“咱們行內人不說行外話,各退半步,每罐十五文錢。”
關漓抿唇不語,眼睛直直地盯著掌櫃:
“我們的成本價,是二十文錢。”
她聲音放輕,話從嘴裡出來,卻無比堅定,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空陽也幫腔道:
“阿彌陀佛,施主,庵堂製作田藥,原就是半賣半送了,況且我們的膏藥是用瓦罐裝的,再背到坊間來,費時費力……”
言下之意,二十文錢已經是最底價,不可能再低廉了。
關漓伸手拿回掌櫃手裡的瓦罐,蓋上軟塞,道:
“這樣吧,咱們先去下一家問問,掌櫃的深思熟慮,慢慢想好了,我們再談。”
她收好瓦罐,左手勾著竹簍,右手拉起空陽,轉身就走,動作一氣嗬成,眨眼就兩人就踏出了雜貨肆。
“等等!”掌櫃連忙追出門,跺腳道:
“我是誠心做買賣的,十九文錢,成交不?”
她咬緊牙關,眼珠鋥亮,舔著嘴唇道:
“就一文錢,彆再計較了,趕緊拿貨出來,我去拿錢!”
說罷,急匆匆回到櫃台後,用鑰匙開了抽屜。
關漓目光和空陽銜接上,動了動嘴唇,說:
“開張圖個順利,就讓她吧。”
空陽頷首,兩人便又齊齊轉身,回到雜貨肆裡。
關漓蹲在地上,抱著竹簍,手摸進蓋布底下,滿臉肉疼地嘟噥:
“掌櫃的,你不愧是精明人,我們在彆家肆鋪可都是賣足價的;
每罐讓利一文錢,三十罐你就省了足足三十文錢,這筆買賣咱們就當交個朋友,你可彆出賣朋友透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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