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帶著潮氣的溫熱呼吸,她拍了拍對方的肩,輕聲道:“彆自責,我沒事。”
雖然這麼勸了,陸茂筠還是悶著嗓子,自言自語地哽咽起來:“我怎麼可能不自責,要不是我小心眼,要不是我跟你生悶氣,要不是……”
他垂下眼瞼,眸底閃過一絲濃重地心虛。
“和你沒關係,這個案子,我慶幸我過來了。”
“你放心,楊家那幾個人一定會得到重判,現在連上頭都被驚動了,下派的專家組明天就到,估計以後會押送到京市的監獄去。”
“嗯,對了,謝謝你幫我把行李拿回來。”薑海吟拎起雙肩包,打開粗略了掃眼,證件什麼的都在,證件套的縫隙裡殘留著一點點泥土,但封麵很乾淨,明顯已經被人擦拭過。
“我第一次醒來的時候,看到有個人背對著我在翻包,雖然沒看清臉,但我猜應該是楊鐘泰,他一直在暗中盯著我,見過楊紅和我促膝深談,生怕我掌握了什麼證據。”
“在沒有任何發現的情況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把我推到山穀裡去了,這樣就算日後屍骨被人發現,也可以說是我自己亂走亂跑,迷了路才會喪命。”
她低嗤一聲,眼底滿是冷然和譏諷,拉上包拉鏈,放到腳邊,歎了口氣:“楊鐘泰不可能把它帶回住處,找到這包應該挺不容易的吧?”
陸茂筠哪裡知道容不容易,實際上,他也是恰巧借花獻佛。
來之前遇到個工作人員,說是有人托他給薑海吟的,苦於臨時有事,於是拜托自己轉交。
“唔,還好吧。”
他含糊不清地應了聲,欣然認領下了這份感激。
商務車一路上幾乎沒有停歇,抵達京市時,已經是深夜。
司機殷勤地幫他們把行李和一些雜物送上樓,又道了句“陸處您早點休息”,才屁顛屁顛地離開了。
相較於陸茂筠的泰然處之,薑海吟有點彆扭,她一邊蹲下身把需要清洗的衣物拿出來,一邊問道:“你現在,究竟在哪個部門啊,跟在誰後麵做事?”
本是隨口一問,青年的表情卻在瞬間變了,變得十分地不自然。
“說了你也不認識,反正挺有前途。”他假意低頭去解衣扣,然後扯開話題,“這次你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多虧了老天保佑,好好待在家裡休息幾天吧,彆勞碌命地到處跑了,我請了兩天假去找你,單位積壓了一堆的工作,彆再讓我擔心了,好嗎?”
“……好。”
半個月後,包括楊紅姑媽在內的三名嫌犯果然被一起押送到了京市第二監獄。
等到可以會見的那日,薑海吟第一個遞交了申請。
看到她的那一刻,楊鐘泰立馬鵪鶉似的抱住頭,弓起背,恨不得把自己縮到椅子裡去,嘴裡不停地喃喃道:“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錯了……”
“安靜點!坐好!”
獄警高喝了聲,他才慢慢地放下手,可仍低著頭,一副心虛愧疚到不敢直視地模樣。
“我還活著,你都這麼害怕,那麼死了的人呢?每天晚上你閉上眼,腦海裡有沒有浮現過你女兒燒焦的屍體,耳邊是不是回蕩著她臨死前的哭喊,你會不會因此而感到痛苦和悔恨!”
楊鐘泰一顫:“我後悔,我真的後悔,我不該聽我媽的,我不該被那些保險金迷了心竅,都怪她們!是她們的錯!說什麼女孩子不值錢,養不熟,帶著個拖油瓶二婚找不到好人家,所以我才……我、我真的隻是想要個兒子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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