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怒氣尚未消散，聽著花恒這話卻陷入了沉默。
眼神不自覺的落在了五皇子的身上。
近些時日，老五的羽翼逐漸豐滿，雖然比不得老三，但成長迅速。
而老三處處式微，在老五手底下吃了多少癟，若是再將花恒處置了，怕是難以和老五製衡。
皇帝思慮的一向眾多，這會兒已經傾向於將花恒摘出去。
他思索著，底下的幾人自然也揣測到了聖意。
花恒以頭搶地，等待著皇帝放他一馬，剛要鬆一口氣，卻聽裴慕玨兀的開口：“陛下，臣有話要說。”
驀的被打斷思路，皇帝有些不悅，但並未表現出來：“裴卿想說什麼？”
裴慕玨低垂的眸子中劃過一絲譏諷，對花恒，亦是對皇帝。
他淡聲道：“臣覺得花大人方才所言不妥，花大人的確有過苦勞，但豈能與這件事情相提並論？若是朝中人人皆是花大人如此，豈不是亂了套了。”
皇帝的麵上顯露出了不悅。
裴慕玨恍若未覺，繼續道：“陛下，臣方才進宮，一路上聽到了百姓們也在怒斥花大人等人的惡心，對顧府聲援，若此時當真被花大人投機取巧躲過去，怕是會惹得百姓們失望。”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更何況是帝王？對此更是深諳。
皇帝眉心微皺，怎的都沒想到這事兒竟然在民間傳開了，如此一來……
花恒頓生絕望，陛下方才剛剛心生動搖，這會兒知道了這消息，是萬萬留不得他了。
安靜了片刻，上首皇帝眨眼的功夫已經恢複了平淡之色：“老五，此事你下去辦吧，既然證據確鑿，便隨民意處理這事。”
“是，兒臣遵命。”五皇子神清氣爽。
皇帝權當沒看到，此時才想起顧家，他從前便知曉顧家查出那些東西是遭人誣陷，故而將人關在刑部大牢容後再審，現在卻是這麼個情況，一時間也不知道當初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他無聲歎息，目光落在裴慕玨的身上，責怪的話是說不出來，忽的想到了什麼：“朕記得，顧家的女兒與你定了親？”
裴慕玨麵色未改：“陛下說的是。”
皇帝沉吟片刻：“顧愛卿倒是裴卿未來嶽父，既如此，你趕往刑部大牢，釋放顧家人，朕特允顧愛卿修養一日，待明日再進宮。”
“是。”
皇帝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
至於花恒，直接由宮內的侍衛將他拖了下去，關到大理寺，不日問斬。
顧淩與蘇柳從刑部大牢出來的時候，兩人與進去的時候無甚差彆，腰背挺直，不卑不亢，在大牢裡關了半年多，並未將他們的風骨磨滅。
裴慕玨親自帶著人將他們請回了齊王府的一處彆院，與齊王府相隔不過幾十米的距離。
他們一進去，下人們便開始忙忙碌碌，或準備熱水，或為兩人送上衣物。
裴慕玨頗為抱歉：“顧將軍，顧夫人，兩位莫要怪罪，並非是我不想將兩位帶回齊王府，隻是府內還有二房，到底不太方便，我便做主將兩位帶來了這裡。”
“兩位在大牢中受苦了，下人們已經將衣物吃食都準備好了，青雪那裡也有人去通知，待兩位沐浴之後，便可同青雪一同用飯。”
顧淩與蘇柳對視一眼，兩人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不怪他們驚訝，實在是裴慕玨在京中的傳聞與如今在他們麵前表現出來的太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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