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齊老王爺麵色微沉，陷入了思索當中。
兵權事關重大，何嘗不是齊王府的保命符？
他略有遲疑：“交出兵權，齊王府便任由陛下拿捏，屆時，就算想要反抗，恐怕也沒有底氣。”
“可若是不交出兵權，依著陛下如今的心思，許是不出一年，便會給齊王府打上各式各樣不利的名頭，說不準齊王府會就此消亡。”這才是最要緊的。
齊老王爺眉頭皺得更緊，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裴慕玨眸色深沉，最終勸道：“祖父，將兵權交出，並不意味著當真會被陛下拿捏，不過是讓陛下看到齊王府的態度罷了，待對陛下沒了威脅，憑借祖父您多年來打下的名聲，以及我與青雪在民間的聲望，陛下不會鋌而走險，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齊老王爺眉心微動，好似聽進去了。
裴慕玨知曉事關重大，並非是當下便能決定好的，他將該說的都說了，起身告辭：“祖父，孫兒隻是提個意見，一切還得您定奪，今日時辰不早，孫兒不打擾您休息了。”
齊老王爺暫且收回心神，微微頷首：“我知曉了，你回去吧。”
待裴慕玨離開，老管家望了眼天色，小心翼翼的進門。
見齊老王爺看著劈啪直響的燭台愣神，老管家腳步頓了一頓，輕手輕腳上前，小聲提醒道：“王爺，時辰不早，您該歇息了。”
齊老王爺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眉頭始終皺著，好半晌歎息一聲：“你說，本王是不是年歲大了，總覺得比起年輕時候，瞻前顧後了不少。”
老管家伺候著齊老王爺躺上床榻，笑道：“王爺怎會這般想？奴才覺得，您與年輕時候無甚差彆，不過，如今這時代變了，京中局勢更是日日有變，總歸是與從前不同了。”
“是嗎？”齊老王爺靠在榻上，將厚重的被子往身上提了提，忽的問起旁的事，“你覺得慕玨如何？”
老管家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一愣，斟酌一下，他道：“王爺，依奴才所見，世子文成武就，雖說雙腿……可世子從來沒有落下過練功，如此才能大勝楚國，得了個戰王的封號，著實是給齊王府添光了。”
齊老王爺眼中彌漫著笑意：“比本王年輕時候強太多了。”
“王爺與世子各有各的強處，說到底，都是大才哩。”老管家笑意不減。
齊老王爺睨他一眼，失笑道：“本王怎麼發現，你這人年紀大了，嘴皮子反倒更利索了。”
老管家但笑不語。
齊老王爺漸漸斂起了笑，擺了擺手道：“行了，將燭火熄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老管家微微垂頭，熄了燭火。
屋子內陷入寂靜的那一刻，齊老王爺已然做好了決定。
翌日清晨，他神清氣爽的起床，換了一身正式的衣裳，啟程進宮。
聽聞齊老王爺請求覲見的消息，皇帝下筆的手一歪，整潔的奏折上多了幾個墨點。
他眼底掠過一絲精光：“讓人進來。”
王德福領命下去，很快，將齊老王爺領進來。
皇帝自上而下打量著齊老王爺，麵上表露的關切直將不知情的人騙過：“愛卿的病可是好了？朕方才乍一聽愛卿求見，還好生詫異了一番。”
齊老王爺端的恭敬的姿態：“回陛下，臣的病已有好轉，隻是這年歲大了，到底是不如從前，即便是好了，恐怕也難以恢複成一年前那般。”
皇帝輕歎一聲：“人年歲大了，都逃不過這麼一遭，不過愛卿今日既然進宮，不如讓陸神醫為愛卿看看，說不準能夠慢慢的將身子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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