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個瞬間,他突然打翻了謝檀墓前少得可憐的貢品,口中冒出些汙言碎語來,什麼小雜種、畜生之類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響,隻瞪大眼睛看著夜色中那個猙獰的輪廓。
半晌,似乎是罵累了,謝老爺坐了下來,毫無形象地痛哭。
夜色沉沉,寒氣愈甚,林中漸漸彌漫出陰森的霧氣,漆黑的天際有幾隻烏鴉飛過,寂寥又可怖。
不少時,謝老爺起身,撣了撣衣擺上的塵土,順著另一邊下山的小道緩步而行,又恢複了氣度矜然的儒雅模樣。
待他走遠,宋旎歡才從暗處走出來,在謝檀的墓碑前點了一炷香。
檀香拂過麵頰,這一炷香,祈願謝檀忘卻前塵往事,早日往生極樂。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宋旎歡閉眼,腦海中閃現謝檀似笑非笑的臉。
他是豪族謝氏的二公子,卻鮮少人知。
據說他是外室所生,可謝老爺已經有了謝雲霽這樣優秀的兒子,若不是愛重謝檀母子,本不必冒著讓謝雲霽生母清河郡主耿耿於懷的嫌隙接回謝檀。
可若是愛重,怎會這些年來置謝檀在如此境地而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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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愛,怎會在寒夜中爬山來悄悄為兒子祭奠?
謝老爺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方才在墓前如此失態……
宋旎歡微微蹙眉,太陽穴忽然有些痛。
無論如何,是謝檀將她從窯子裡帶了出來,又給她緩解一汪春的藥,還在地動之時救她於水火。
他如今去的突然,無後無法享香火,隻有一座孤墳,以後滄海桑田變幻,隻怕這墳包都要夷為平地。
宋旎歡從包袱中掏出黃紙和香燭,鄭重地為他點上,低聲道“多謝你相救,你的恩情今生我還不了了,這些都燒給你,在地下夠用一段時日的了。過陣子,我再來。”
夜色中緩步走出一個人,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文雅清冷,他靜靜地瞧著宋旎歡。
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一片月華,她低著頭,認真地燒著黃紙,喃喃自語著。
謝雲霽向來不信鬼神,更對惡有惡報因果輪回不屑一顧。
若世間當真有神明,他的母親善良高貴,對待父親一顆真心,怎會慘死?
若這世間當真有因果,他作惡多端,怎還沒有下阿鼻地獄?
謝檀與宋旎歡被他生生拆散了怎也沒什麼惡果?反而還要抱得美人歸了。
他不屑地看著摯誠祝禱的宋旎歡,這個蠢笨的女人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隻是……她竟敢獨自來祭奠謝檀!
還有他的父親,這些年雖與謝檀不睦,到底還是親兒子,也在這夜裡偷偷來祭奠!
謝雲霽目光落在宋旎歡闔著眼的麵頰上,眼底有晦暗深沉的思量。
一個二個,都對謝檀如此念念不忘?
很好。
正想著,麵前的女子就起身了,許是跪的久了腿麻了,這山間地也不平,她崴了腳,痛呼出聲。
在她搖搖欲墜時,謝雲霽疾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腰。
“子澈哥哥?”她詫異地看著他,心跳如擂鼓。
自己深夜自行出府來祭奠謝檀,被他撞個正著?
宋旎歡突然覺得她錯了,那日說了要與謝檀劃清界限,就不該再做這出格的事。
可就是鬼使神差地買了黃紙香燭走到了這。
退一萬步說,就隻是叔嫂關係,嫂嫂也不該偷偷來祭奠小叔子……
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天也黑透了,氤氳的濕氣裡夾雜了混沌的寒意。
她麵色微白,艱難地看著謝雲霽,吐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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