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我去塵趣園了。”蘭笙瞪了玲瓏一眼，算這丫頭有點兒心思，知道等董嬤嬤出去才說話。
“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彆人請陛下過去還來不及，你怎麼還躲出去了呢？”玲瓏毫不掩飾地露出了一臉嫌棄。
“能躲就先躲吧。”蘭笙換了常服，淨手，準備用膳，“她們請是她們的事，我不想請。沒聽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嗎？那些女人都挺凶的，我可不想招惹她們。”
“小姐，你想的不對吧，你要是真得了陛下的恩寵，誰敢惹你啊？”玲瓏沒好氣地給蘭笙捶著肩，感覺小姐好像瘦了。
“玲瓏，虧你還喜歡聽書，你那些書文都白聽了。”聽見腳步聲，蘭笙不想再深說，隻告訴玲瓏在左肩上用點兒力氣。
董嬤嬤帶著宮女擺好了晚膳，伺候蘭笙吃飯。蘭笙吃了幾口，見董嬤嬤比平日多了幾分嚴肅，便開口道“嬤嬤，玲瓏說陛下來過了，是找我有事嗎？”
“陛下沒說什麼。見夫人不在，陛下就問了問夫人平日吃穿用度、性情習慣的事，奴婢照實回了話。陛下見夫人遲遲未歸，就擺駕禦書房了。”董嬤嬤一邊說一遍端詳著蘭笙的臉色。
蘭笙隻作渾然無覺，待董嬤嬤說完，才淡然道“原想著陛下之前錯過了雅茉夫人，必會去她那裡做個彌補，沒成想倒是先來了錦織苑。真是天意弄人。”
董嬤嬤知情識趣，沒再說什麼。倒是玲瓏，咕噥了幾句，蘭笙懶得理會，隻由她去了。
第二日請安，蘭笙感覺有人一直在看她，她想順著目光追過去看看是誰，可是想來與自己一貫的行事風格不符，便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隻任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盯著自己。
依舊是皇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聽答，依舊是有糾葛的人互相挑釁撩氣，蘭笙聽著聽著，就照舊魂遊物外了。
剛想到午膳應該點道清涼的湯品潤潤肺，蘭笙的心思就被“雅茉夫人”四個字從天邊拉了回來。“……襄王在禦花園裡行走，遇到宮中內眷還是應該回避的。就算襄王不避諱，雅茉夫人總該守守規矩吧？瓜田李下總是易生事端的。”佟豔兒昂首揚眉，向歐茉楊扔去警告的一瞥。
“我……”歐茉楊臉色晦暗，愁眉緊蹙，有心辯解，可是見了佟豔兒的盛氣淩人，便沉默下來。
“雖然陛下還未寵幸你，可你終究是陛下的妾室，就應該謹守禮製。這點兒規矩都不懂的話，還有什麼資格留在陛下身邊服侍？”佟豔兒說的咄咄逼人，令歐茉楊很是難堪。
“妹妹雖年少，可心思卻不能太活絡。你一日為帝妾，一生便是帝妾，千萬不要妄想彆的退路才好。”文若薰擺弄著自己修長的手指，輕描淡寫地敲打著歐茉楊。
歐茉楊臉色蒼白，雙目痛紅，匆匆跪倒“嬪妾沒有任何妄想，請皇後娘娘明鑒。”
方鷺影雖緊著眉，卻沒有說話。佟豔兒見狀，重聲道“你還委屈嗎？！誰也沒有平白指責你。皇後娘娘仁厚，給你留幾分麵子，你就自己回去思過吧！”
“嬪妾……嬪妾領罪。”歐茉楊的眼淚到底掉了下來，她噙著淚，緩緩起身就要走。
蘭笙看她哭得委屈，終於忍不住出聲道“皇後娘娘明鑒，這其中有誤會。且容嬪妾稟明。”
方鷺影臉色一黯，“你又想說什麼？”
歐茉楊看著蘭笙，目光哀切。蘭笙歎了口氣“回稟皇後娘娘，昨日在禦花園，是我和雅茉夫人一起遇到了襄王。襄王說他掉了東西，我就留下侍女幫他尋找，我就跟著雅茉夫人去了塵趣園。事情經過就是這麼簡單。
“不知道是誰在佟妃娘娘麵前說些閒言碎語來生事。奴才們眼界短，看到什麼都敢胡說。我們做主子的，再不濟，也是帝妾，行事來往，還容得他們監視窺測嗎？難道宮裡的規矩隻是約束主子的，卻要放縱奴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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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雅茉夫人個性溫柔，不擅言辯。若是換了我，必要請佟妃娘娘將那傳話之人找出來，讓她說清楚，把事實扭曲成這樣說給佟妃娘娘到底是何用意？”蘭笙抬眼看了皇後一眼。
“奴才之間，傳話聽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說長道短，人之常情，可理解，卻不容放縱。本宮雖也不喜歡這種咬牙嚼舌之風，卻不能因為一個奴才的過失就封了後宮眾人的嘴。
“奴才們整日服侍在側，碌碌怯怯，也隻剩這點兒愉心之私，若是禁絕，未免滅儘人寰。今日之事，本宮不欲追究。雅茉、錦蘭，佟妃和文妃嚴律宮規乃是謹守本分。你們以後要多多留心才是。好了，今日請安就這樣，都回去吧。”方鷺影說完，乾淨利落地起身，回了後堂，眾人連忙行禮相送。
佟豔兒和文若薰的臉色都不好看，她們略一對視，便將目光都轉到蘭笙身上。蘭笙迎上二人的注視，微微一笑，淺淺一禮，躬身退走。她可不想再聽這二人明槍暗箭的言語攻擊。
明明是件芝麻大小的事，偏要拿出來說三道四，顯然是想無事生非、落井下石。
“蘭夫人。”歐茉楊追了上來，臉色雖已恢複正常，眼睛卻泛著血紅。
“妹妹還有事？”蘭笙明白，歐茉楊之所以不敢辯解是因為昨日襄王確實說了於理不合的話。雖說當時境況天知地知他知她知，歐茉楊可以辯上一辯，可是這事若是傳揚開來，隻會對名聲有損。
“謝謝你替我解圍。”歐茉楊的一張粉麵被那雙淚眼綴出了幾絲慘白。
“我隻是說出事實而已，值不上你的一句謝，你若多說，便是與我見外了。”蘭笙拉住歐茉楊的手，“彆難過。無非是些閒極無聊的人跳出來搬弄是非而已。你若傷懷，就是順了她們的心意。所以啊，千萬不要把這些瑣事放在心上。”
歐茉楊點點頭，臉色綻出一抹笑意，盛情邀請蘭笙去塵趣園坐坐。蘭笙不禁在心裡苦笑起來，這當口，湊在一起必然落人口實。她婉言拒絕，隻說院子裡有些事要親自打理，不便前往。歐茉楊雖失望，卻也沒有強求。
回到錦織苑，安心用過午膳，蘭笙就拿了書，領了玲瓏，又奔著昨日的地方去了。玲瓏是孩子心性，一個勁兒問“今日會不會再遇到昨日那樣的事情”，蘭笙被她問到心煩，便推說“會”。沒想到一語成讖，竟然真得被她們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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