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京城也有些江府的風言風語在流傳,但戲院的人收了錢,自然是以雇主的喜好為主,雇主要聽什麼,就唱什麼。
這第一出戲,便是那陳世美的《鍘美案》,戲人們排好了場,第一聲鏗鏘過後,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伶人尖細的嗓子響徹雲霄,棲息在江府的雲雀都被震得撲騰著翅膀飛起來。
幾乎是嚇得一激靈,夏影樓內,被周婉兒柔情小意給勾到床榻上,有些意亂情迷親她臉龐和細頸,就要攻入關口的江禦林驚得一頓。
他甚至以為出了意外,有敵襲。
淩然神色往外看過去,凝神聽了一會,發覺不是,而是隔壁半夜不歇息,在唱戲。
至於唱的什麼詞,“陳郎一朝高中做駙馬,不顧糟糠...”
江禦林額頭上的青筋猛跳,他也沒什麼心思與周婉兒親熱了,拉開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起身拿過案頭上的衣衫往外走。
周婉兒焦急坐起來,“夫君!你去哪裡?”
江禦林捏著眉心,“婉兒,你先歇息,我去去就來。”
“你還會回來麼?”她咬唇,含著一雙淚眼看著她。
“會。”江禦林柔聲。
一出夏影樓,到達明春院,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幾乎用腳踢開了明春院緊閉的院門。
男人腳力過大,院門都斷裂飛了出去。
他黑沉著臉走進來,戲台子上的人被嚇住,頓了一會,所有人都害怕看著她。
唯獨座下磕著瓜子看戲的沈湘歡,輕飄飄一眼,全然不將他放到眼裡,而後招呼台上的人,“給我繼續唱,不要被不相乾的人影響了進程。”
台上的戲人聽從她的吩咐,很快又接著唱了。
咿咿呀呀的聲音響起,不單是那些詞曲鑽到耳朵裡,就連戲樣都擺到了江禦林的麵前。
他怒火中燒大踏步往前走,把完全不將他放到眼裡的沈湘歡攥住手腕提起來。
觸及她單薄的衣裙,幾乎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線。
散著的烏發籠著她巴掌大的小臉,一副要就寢歇息的模樣,顯然是沐浴過了,出水芙蓉的絕美麵龐,看得人怔愣。
斥責她半夜作妖的江禦林開口第一句變成了,“你夜半穿成這樣給誰看?嗯?”
沈湘歡慍怒,狠狠甩開他的手,徑直還擊,“心臟的人看什麼都臟。”
台上的人還在敲鑼打鼓的唱,戲人多是一些男子,她就這樣叫人看去,江禦林怒罵,“沈湘歡,你就算是下賤,想要找男人,也不應該這樣饑不擇食。”
這些戲人,算是什麼東西?
“你真惡心。”她紅著臉還擊。
江禦林一揮手,身後的家丁衝進來,把台上唱戲的人全都給趕了出去。
院子一瞬間清得很空。
沈湘歡自然不允,“你憑什麼趕走我的戲人?這些都是我請來看戲的,花的是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