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月港市舶司找海商敲詐勒索的事情,高宷又打起自己的想法。
“我過大壽的事情安排的如何?”
林世卿連忙回答:“消息已經發出去了,各衙門各部的官員都給了回帖,還有本地的士紳大族都表示會來給公公賀壽。”
高宷滿意點頭。
萬曆皇帝隻想著收錢,高宷知道自己隻要能夠不斷給皇帝掙來錢財,皇帝對他的寵幸就不會降低。
高宷知道自己在閩浙勒索錢財的手段十分凶狠,但是敲詐出的錢數也是確實多,因此深得萬曆的器重,他知道隻要能掙錢,哪怕天下對他的議論再是洶湧,皇帝也會為他兜底。
本縣班頭不敢怠慢,陪笑說:“縣裡新來寫書的生人就這一個了。”
他乾脆命令道:“到泉州尋一個唱的好的班子來,就到府上來唱。”
小寶兒受了驚嚇,在屋中“哇”就哭了出來。
那姓陳的衙役卻直往後躲,應都不敢應。
他以為是自己寫《儒林外史》過於諷刺,得罪了哪個衙門裡的老古董,於是派人上家來找麻煩。他覺得這些儒生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橫行霸道,於是正氣凜然的起身,想要為自己造一造名士的人設。
“正是在下,你們是奉了誰的命來的?”
他正愁沒有辦法去對付諸生,而這本《儒林外史》嘲諷儒生辛辣入骨,如果把作者找來,肯定能給自己怎麼對付這般窮酸文人提點主意。
高宷思索一番,搖搖頭:“福州的班子唱南音總是有些不工,還是泉州的班子好。”
張氏急忙出來,不知這群人來乾嘛的,連忙看向一旁熟悉的本縣衙役道:“陳老爺,你幫忙說說。”
林世卿連忙出去辦,《儒林外史》印刷之後早已經銷售一空,在福州市麵上也難以尋找到全套,奔波了半上午時間林世卿才弄來了書籍,下午便急急忙忙送到高宷麵前。
王文龍驚恐說道,“不是,先彆動手……你們到底是哪個衙門來的?”
“吵鬨!我就是王建陽了!”
林世卿上下打量了王文龍一通,“伱是王建陽?”
沒想到對方直接上來拿人,王文龍瞬間也呆了。
高宷剛聽了兩章就被小說內容所吸引,於是把女人推開專心聽故事。
而高宷更喜歡這書把士林中文人的種種醜態給貶低指摘的入木三分,光是看小說故事就能感覺到這些文人虛偽的嘴臉,甚至對整個八股取士的製度也有頗多嘲諷,把文人的遮羞布全都給掀了下來。
高宷是在內書堂讀過書的,當年的老師都是翰林和大學士,他的經學功底之深厚甚至能夠上場科舉。
林世卿連忙回答:“作者署名叫王建陽,多半是個筆名,但這書是麻沙書坊出版的,作者應該就在建陽。”
對於曲藝高宷還真是頗有研究,這廝在淨身入宮之前也是市井之中的一個閒漢,彈詞唱曲無不精通,後來這廝入宮做太監也是靠著這樣的本事才得了皇帝的歡喜。
“唉?”他被兩條大漢架著往門外拖,毛筆都飛了。
蚊帳之內不時傳出女子的嬉笑聲聽的林世卿這個三十許歲還沒有成家的老秀才心中發癢,但他又不敢過分的往蚊帳中觀瞧。
一個儒生打扮的潑皮龍行虎步的走進院子,叉著腰大聲道:“衙門辦事!”他手下一條大漢上來就拎著王金貴的衣領問:“王建陽在哪裡?”
王文龍正在房裡寫作,聽到外麵聲音他心中一愣。
……
可憐林世卿一下午水米未進,此時也不敢違抗,口乾舌燥,偷眼看高宷被丫鬟拿著銀湯匙喂飯,腹內饞蟲大動,既羨慕又嫉妒。
“最近新出了一本南音的曲本,說是內容極其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