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英濟直視著黃掌櫃,目光沉穩而深邃,臉上看不出過多的情緒波動“久聞二位大俠威名。”
“數日前,張韓二位大俠將武林盟主諸葛長空的武林盟主令廣發至整個武林,請各門派和人士參加於今年四月十五在京城舉辦的武林大會。”黃掌櫃表情認真,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
聽了這番話,韓英濟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諸葛盟主的武林盟主令是如何到了二位大俠手中?武林大會的地點又為何會定在京城?”
黃掌櫃緩緩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韓英濟沉思片刻,隨後對黃掌櫃抱拳道致謝“多謝先生相告。”
“想不到二位對江湖中的事情竟如此熟知。”嚴嵩的臉上滿是讚許的笑容,眼神中帶著好奇。
“長年在外麵跑營生,也見過不少江湖中人,所以我們對江湖中的事情還是有所了解。”陳掌櫃的臉上帶著幾分自豪,輕輕捋了捋胡須。
黃掌櫃沉默片刻,最後直言相告“不瞞幾位,我們之所以對這次武林大會舉辦之事頗為熟知,是因為順天府要為此張燈結彩,舉城歡慶。”
韓英濟露出驚訝的神情,眼睛也睜得大大了起來“哦,順天府要張燈結彩,舉城歡慶?”
陳掌櫃微笑著點了點頭,笑容中帶著一絲得意“正是,剛才和諸位說過了,我們是做燈籠火燭生意的,而這次運往京城的貨,就是順天府張燈結彩所用。”
韓希捷疑惑不解道“舉辦武林大會是武林中人的事,為何官府卻要在全城張燈結彩慶祝呢?”韓希捷的臉上滿是困惑,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黃掌櫃緩緩搖頭,表情也有些嚴肅“具體原因不得而知,對於我們而言,隻要把官府交辦的事情做好就夠了,其他的不要多管,也無需多問。”
此言一出,韓希捷頓時露出微妙而略顯尷尬的神情。
韓希捷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嚴嵩舉起酒杯,並且對眾人笑道“來,來,我們繼續喝酒。”
於是大家再度舉杯,之後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用過午飯後,黃陳兩個客商向嚴嵩等人告彆並離去。
嚴嵩、韓英濟和韓希捷三人行走在甲板上,繼續吹著河風。
“少爺,剛剛我們從那兩個客商口中了解到了不少關於京城的情況,尤其是武林大會即將在京城舉辦。”韓希捷徐徐開口,那感覺似乎得到了不少收獲。
嚴嵩用平靜而略帶疑惑的目光看向韓英濟“韓公子,武林大會之事你怎麼看?”
“我心中有兩個疑惑,一者諸葛盟主的武林盟主令為何要由‘劍尊’和‘銀槍無雙’兩位大俠來向武林同道發布?二者雖說武林大會在京城舉辦,可為何官府也參與其中,並且組織百姓張燈結彩,舉城歡慶?”韓英濟微皺眉頭,仿佛陷入了思考之中。
韓希捷不由得說道“這兩個問題,也許我們回去問問老爺就知道??????”
話還沒說完,韓希捷便被韓英濟轉頭瞪了一眼。
韓英濟的眼神中充滿了警告,臉色也略微有些陰沉。
韓希捷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而他立即止口不言,並且低下頭去。
嚴嵩似乎已經看出了什麼,隻見他發出爽朗的笑聲“二位不必如此,其實就算你們不說,嚴某心中也大致猜到了。”
韓希捷閃過一絲微妙的神情,他隨即問嚴嵩“你猜到了什麼?”
“那晚韓公子在酒館仗義出手,槍法之精妙,實在令人歎為觀止。當時嚴某就覺得公子絕非常人,而你手中的銀槍,也許在武林中有著赫赫威名。”嚴嵩的話語充滿了讚賞,臉上滿是敬佩之情。
韓英濟似笑非笑,神情讓人捉摸不透“想不到先生當時就看出了端倪。”
嚴嵩輕輕點了點頭“是的,隻不過當晚形勢緊急,我並未來得及細想,另外我非武林人士,對武林中的情況不甚了解,所以我一時間猜不出你的真實身份,而這個疑惑也一直留在我心中。直到今日聽見那兩位客商的談話,再聯係之前的所見所聞,嚴某鬥膽猜想,‘銀槍無雙’韓玄青應該就是韓公子的父親。”
韓英濟閃過一絲複雜的眼神,眼神中交織著驚訝、猶豫和不易察覺的擔憂,而他半晌沉默無言。
嚴嵩看了韓希捷一眼,然後又對韓英濟笑道“而剛才希捷公子無意間的一句話,已經完全證實了我的猜測。”
“這一切終究還是沒有逃過先生的眼睛。”韓英濟發出一聲感慨,語氣中帶著佩服和幾許無奈。
“韓公子請放心,嚴某隻是對你們說說自己的推測,關於此事一定我守口如瓶,絕不會對任何人提及。”嚴嵩語氣誠懇,表情變得鄭重起來。
韓英濟對嚴嵩抱拳行禮,臉上充滿了感激“多謝嚴先生。”
嚴嵩用真誠的笑容看著韓英濟“韓公子客氣了,這一路上你們與我結伴同行並且對我多有照顧,我和你們也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更何況你們為我保守秘密,我也一定為你們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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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嚴嵩的一番話,韓英濟和韓希捷都不由得微微頷首。
江西南昌,寧王府。
寧王朱宸濠一動不動地站在書閣裡,而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幅掛在牆麵的畫上,久久未曾轉移。
朱宸濠的眼神深邃而複雜,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謀士李士實和劉養正走進書閣,隨後二人向朱宸濠行禮致意“參見王爺。”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聲音低沉而恭敬。
朱宸濠仍然注視著牆上那幅畫,他背對著李士實和劉養正二人,同時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來了。”
聲音低沉而冷漠,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士實和劉養正連忙再度向朱宸濠行禮“是的。”
朱宸濠不緊不慢地詢問二人“現在外麵情況如何?”
李士實畢恭畢敬地回答“啟稟王爺,張昭麟和韓玄青已將諸葛長空的武林盟主令廣發至武林各大門派和英雄豪傑,並請他們如期參加今年四月十五於京城舉辦的武林大會。”
劉養正接著補充道“聽說順天府還組織京城百姓張燈結彩、共同慶祝武林大會在京舉辦,如今世人幾乎已皆知此事。”
朱宸濠沉默片刻,然後緩緩說道“好,我知道了。”
聲音平靜得讓人害怕,仿佛在壓抑著內心的怒火。
“王爺,眼下此事已成定局,全然無法挽回。”劉養正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
“大明現在的皇上是他,一切都由他說了算。”朱宸濠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言語中充滿了嘲諷和不滿。
此言一出,李士實和劉養正頓時麵麵相覷。他們的臉上滿是驚恐和不安,不知該如何回應。
少頃,李士實又問朱宸濠“王爺的意思是,皇上介入了此事?”
朱宸濠反問道“你仔細想一想,諸葛長空的武林盟主令為什麼會被帶到京城,並且讓張昭麟和韓玄青來告知武林各大門派以及英雄豪傑?另外,順天府又為什麼要組織百姓張燈結彩,舉城歡慶?想想它們之間的聯係,你就能發現其中的玄機。”朱宸濠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李士實思索半晌,之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李士實的臉上露出一絲明悟的神情,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把武林大會舉辦地定在京城應該是皇上的意思,或許他看出了我的用意,而他這樣做無非是想警告我一番。”朱宸濠的表情陰沉,感歎聲中透著不甘和憤慨。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皇上斷然不會想到,把武林大會的舉辦地定在南昌,其實並非我們最終的目的。”劉養正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朱宸濠沒有接劉養正的話,他不緊不慢地反問道“從朝廷來的那些錦衣衛,現在已經離開江西了吧?”
李士實微皺眉頭,他一邊思考一邊說道“那些錦衣衛離開江西已有數日了,以他們馬匹的腳力,想來現在應該已經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