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萱半信半疑,咬了咬唇,也緩緩伸出手去,可指尖剛觸到水流,一股刺骨寒意仿若冰錐直刺骨髓,她臉色驟變,驚呼一聲,急忙將手縮了回來,身子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哎呀,怎這般冷,像掉進了冰窟窿,和你說的可完全不一樣啊!”
她眉頭緊蹙,滿臉困惑與驚惶,搓著雙手試圖驅散寒意,看向狸花的眼神裡滿是不解。
狸花一揚腦袋,雙手叉腰,臉上寫滿得意,活脫脫一副小行家模樣“這是因為你沒有修行過呀!這通天河的水,有靈著呢,我如今能感知靈力,它自然對我‘另眼相看’,展現出溫和一麵,你呀,還在門外徘徊,它可不待見,就給你來個‘下馬威’,凍凍你咯。”
說著,還晃了晃那沾著水珠的手指,水滴甩出晶瑩弧線,落入河中,濺起微小水花,似在印證她所言。
楚萱輕嗔地瞪她一眼,嘟囔道“就你有理,那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錯過這河水的妙處了?”
話語裡帶著不甘與豔羨。
楚萱滿心焦急與疑惑,忍不住又湊近了些,輕輕扯了扯瑾瑜的衣袖,聲音軟糯且帶著幾分迫切,再次問道“還要多久才能到呢?”那模樣像個在暗夜裡盼著天光的孩子,眼中滿是對前路儘頭的渴盼,可周遭茫茫白水與混沌霧氣,絲毫給不了她答案。
瑾瑜依舊閉目打坐,身姿如鬆穩穩立在船上,隻是唇瓣輕啟,不緊不慢應道“此河無論從何角度、何位置觀之,其距離皆有差異,縱處於同一層麵亦然。”
聲音平和,卻似拋下一個神秘謎麵,在這窄窄船板上悠悠回蕩,惹得楚萱和狸花麵麵相覷,皆是一頭霧水。
狸花撓了撓腦袋,眉頭皺成個“川”字,眼睛裡的促狹勁兒瞬間沒了影,隻剩滿當當的迷茫,脫口而出“啥意思呀?同一條河,咋還能長短變幻,跟那戲法裡的量天尺似的,時大時小?難不成這河還會捉弄咱,故意把路藏著掖著?”
說著,還蹲下身,拿手比劃著長短,試圖從這具象動作裡琢磨出點門道。
楚萱亦是滿臉不解,輕咬下唇,目光在河麵與瑾瑜間來回穿梭,喃喃低語“難道空間在這兒都沒了規矩,隨意伸縮、彎折?可若如此……”
她的話語並沒有說完,或許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通天河跨諸界、連陰陽,它的路程受靈力氣場、時空褶皺影響,你覺著近在咫尺,或許一步之遙便是天涯;有時看著遠在天邊,卻機緣巧合,轉瞬即達。
眾人忽然聽到一陣破水之聲,朝後方看過去,原來是一條巨大的船。
眾人尋聲望過去,隻見後方那艘大船破開霧氣與浪濤,氣勢洶洶地駛近。
船身寬闊,雕欄朱漆在這水汽彌漫中褪去了幾分鮮亮,卻仍難掩往昔的華貴。
船上那幾十人,姿態各異,仿若一幅奇異的群像圖。
打頭的是一群俊男少女,瞧模樣不過二八年華,青春朝氣撲麵而來。
男子們身著錦袍,腰佩美玉,劍眉星目間透著世家子弟的矜貴與瀟灑,衣袂隨風烈烈舞動,恰似仙俠臨世;少女們則羅裙飄飄,彩帶輕挽,麵容嬌美若花,隻是此刻蛾眉輕蹙,或是被這通天河的詭譎水勢嚇得花容失色,又或是對前路滿心忐忑。
在他們身旁,零散站著幾個長相凶狠的大漢,滿臉橫肉,一道又一道傷疤如同蜈蚣蜿蜒在臉頰、脖頸,袒露的胸膛肌肉緊繃,刺著張牙舞爪的凶獸紋身,手中狼牙棒、宣花斧隨意拄地,每隨著船身晃動一下,那武器便在甲板上磕出沉悶聲響,似是在宣示他們的不好招惹。
船尾處,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子靜靜佇立,身形佝僂卻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壓。
他身著一襲黑袍,衣擺處金線繡著繁複符文,隱隱散發著幽光,手中握著一根古樸拐杖,杖頭鑲嵌的寶石在霧氣中忽明忽暗,渾濁雙目凝視河麵,仿若能看穿這通天河下潛藏的所有秘密,叫人不敢直視。
大船漸近,激蕩起層層水浪,如洶湧獸潮朝小船撲來,小船瞬間飄搖不定。
楚萱花容失色,雙手死死攥住船舷,狸花也收起嬉笑,抬起頭,盯著大船,唯有瑾瑜,依舊閉目端坐,可周身氣息悄然緊繃,衣袂下肌肉似也蓄勢待發。
那大船船頭一俊朗少年,嘴角噙著一抹不羈笑意,高聲喊道“喲,這小破船也敢在通天河上晃悠,識趣的,速速讓道!”
聲音未落,身旁幾個凶狠大漢已跟著哄笑,手中武器揮舞,一副要將小船碾碎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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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凶狠大漢先是瞧見楚萱,眼神瞬間直勾勾定在她臉上,像是被磁石狠狠吸住,原本肆意張狂的哄笑戛然而止,隻剩粗重的喘息與咽口水的聲音。
片刻後,其中一個滿臉麻子、額角一道長疤的大漢率先反應過來,把手中狼牙棒往甲板上狠狠一跺,發出“咚”的巨響,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吹起刺耳口哨,叫嚷道“喲嗬,這小船上竟藏著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兒,在這鬼地方可真是暴殄天物,不如跟哥哥們到大船上去,保準讓你享儘榮華,快活似神仙呐!”
旁邊幾個大漢如夢初醒,也跟著七嘴八舌,汙言穢語像臟水般潑來。
“瞧這臉蛋,這身段,在這通天河上擔驚受怕多可憐,哥哥們懷裡暖和,保管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說著,還故意做出些不三不四的動作,引得一片哄笑。
正肆意調笑時,一個三角眼、塌鼻梁的大漢目光掃到狸花身上,先是一愣,隨即鼻翼翕動,像是嗅到了什麼異樣氣息,臉色驟變,扯著嗓子吼道“嘿!兄弟們,那丫頭是隻貓妖!咱在這通天河上竟碰上這邪祟玩意兒,可彆衝撞了咱們的好運!”
眾人聞言,目光齊刷刷射向狸花,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嫌棄。
而當他們看清楚萱身旁的瑾瑜依舊閉目打坐、仿若未聞時,更是氣焰囂張。
那最先挑事的麻子臉大漢,用狼牙棒指著小船,嘲笑道“喲,這還有個裝深沉的,怕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窩囊廢,身邊帶著個凡人,還養著貓妖,也敢在這河裡瞎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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