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麻子臉大漢滿臉嘲諷,肆意叫嚷之時,慵懶倚在大船船帆下的蘇瑤與何靜,目光也被吸引過來。
蘇瑤身著淡紫綾羅,衣袂處繡著精致銀紋,一頭烏發鬆鬆挽起,綴著的明珠在霧氣中仍閃爍微光,儘顯身份不凡。
她本漫不經心地瞧著河麵,待看清小船上打坐之人,柳眉輕挑,朱唇微啟“嗬,竟是這家夥。”
一旁的何靜,身著月白長袍,神色清冷,聽聞蘇瑤之言,低頭看過去,卻看到了一個令她有些討厭的人。
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冷笑,“哼,自甘墮落,與些凡俗、妖邪混在一處。”
蘇瑤輕瞥何靜一眼,語氣帶著幾分嗔怪“靜妹妹,怎麼回事啊?火氣一下子這麼大。”
何靜瞥了蘇瑤一眼,輕輕吐出倆字“沒事。”
可話雖如此,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在瑾瑜身上多停留了會兒,思緒早已飄回到那個月色朦朧的夜晚。
彼時,內靜謐幽深的小巷中,兩人因為某些事情起了爭執,言辭如利刃,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何靜本就性子急、脾氣傲,被瑾瑜幾句反駁激得氣血上湧,嬌喝一聲,素手一揮,掌風裹挾靈力便直撲瑾瑜而去。
瑾瑜側身閃躲,衣袂飄動,身形輕盈似鶴。
何靜見狀,攻勢更猛,招招緊逼,卻不想腳下青苔濕滑,一個踉蹌,整個人失控朝前撲去。
刹那間,她撞入了瑾瑜懷中,鼻端滿是他衣衫上淡淡的香味。
她的臉頰瞬間滾燙,羞憤與窘迫齊齊湧上心頭,忙用力推開瑾瑜,慌亂間瞧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與無措,可那神情在她看來,更似無聲的嘲諷。
自那之後,這樁糗事便如鯁在喉,成了她心底隱秘的難堪,再次見到瑾瑜,往昔的羞惱便會翻湧而起。
如今在這通天河畔,再見此人,又瞧他與“不入流”的同伴同行。
讓她的眼神愈發冰冷,看向小船的目光仿若凝著霜雪,口中冷哼一聲,暗暗想著“這般的之人,也配在我眼前晃悠。”
而一旁的蘇瑤,瞧著何靜變幻的神色,心下雖疑惑,卻也識趣地未再多問,隻把目光在兩人間來回打量,靜等著這場河上風波的後續。
那幾個大漢對楚萱和狸花的調笑仍未停歇,汙言穢語愈發不堪入耳。
一個袒胸露懷、滿臉胡茬,正嚼著花生的家夥,嚼得嘴角白沫翻飛,滿臉戲謔,看著小船上的瑾瑜,眼裡滿是輕蔑,“哼,這窩囊廢還在那兒裝深沉呐!”
說罷,抬手便將手中一顆花生狠狠朝瑾瑜擲去,花生裹挾著勁風,“嗖”地穿過霧氣,直逼瑾瑜麵門。
就在這花生即將砸中之時,一直閉目打坐的瑾瑜,眼眸驟睜,深邃眸光仿若寒星,身形未動分毫,隻探出右手,快如閃電般精準地將花生穩穩接住。
那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似演練過千百回般利落。
他修長手指捏著花生,稍一用力,花生殼“哢嚓”裂開,露出裡頭飽滿果仁,隨後淡然送入口中,細嚼慢咽,神色平靜得好似剛剛接住的不過是友人遞來的尋常吃食,而非帶著惡意的襲擊。
其周身氣息沉穩,波瀾不驚,與周遭緊張氛圍格格不入,又似有一種無形威壓自他身上彌漫開來,讓那原本張狂哄笑的一眾人,瞬間噤了聲,臉上的嬉笑僵住,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忌憚。
狸花見狀,“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喲,有膽扔沒膽接招呀,這下可踢到鐵板咯!”
邊說邊衝那大船之人扮了個鬼臉,全然沒了方才的緊張。
楚萱也微微鬆了口氣。
瑾瑜摳了摳耳朵,那姿態閒適得仿佛此刻不是身處劍拔弩張的河麵,而是在春日暖陽下悠然休憩。
他抬眸,目光直直掃向大船眾人,聲音有些平淡,但一字一句道“喲,這見麵禮倒是彆致,可惜啊,手藝欠佳,隻扔來顆花生,不嫌寒磣?”
說罷,他將手中花生殼輕輕一拋,碎屑隨風飄散,在霧氣中打著旋兒。
“我當是誰在這通天河上咋咋呼呼,原是你們這群家夥,連點教養都丟了個乾淨?”
對麵那叫王強的,滿臉橫肉抖動,腮幫子因憤怒鼓得像隻蛤蟆,“噌”地一步跨出,粗壯身軀將身旁幾人都撞得趔趄了下。
他身上那件玄色勁裝被河風吹得獵獵作響,領口敞開,露出黝黑且布滿舊疤的胸膛,彰顯著他過往的“戰績”。
“喂,小子,你怎麼說話呢?”
王強扯著嗓子吼道,聲若洪鐘,震得周遭霧氣都似顫了幾顫,那眼神猶如惡狼盯著獵物,滿是凶狠與不甘示弱,“你帶著這堆累贅,還敢跟我們叫板,當真以為自己有幾條命?”
話音剛落,身後那群大漢紛紛叫嚷著附和,“就是就是,強哥說得對,彆給臉不要臉!”
“識趣的,過來道個歉,這個事就算了。”
汙言穢語交織成一片,比先前更甚,似要將小船淹沒在這洶湧的聲浪裡。
瑾瑜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笑意,眉梢輕挑,神色間不見絲毫懼意,反倒愈發從容,“我怎麼說話,需要你來教我?”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他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如鬆,衣袂下隱隱有靈力湧動,仿若靜水深流,暗藏磅礴之力,“想管教我?就是不知道你的拳頭硬不硬。”
王強聞言,像是被狠狠戳中了痛處,渾身抖了抖,腳下用力,一腳狠狠踩在船沿上,那船沿木板“哢嚓”作響,似要被他這蠻勁踏碎。
“我靠,我好久沒遇到這麼囂張的人了!”
他啐了一口唾沫,掄起拳頭,那拳頭足有砂鍋大小,泛著黑沉的光澤,凝聚著法力,“今兒個不把你揍得跪地求饒,老子就不姓王!”
說罷,作勢便要飛身躍向小船,周圍空氣瞬間緊繃,一場惡鬥一觸即發。
此時,蘇瑤輕皺眉頭,朱唇微啟,似想說些什麼勸阻,卻被何靜暗中扯了下衣袖,隻得把話咽下,冷眼旁觀。
楚萱和狸花有些緊張,但是也隻能看瑾瑜接下來是如何了。
在王強如蠻牛般俯身蓄力,作勢要飛身躍向小船的那一瞬間,空氣仿若被利刃割裂,發出“嘶嘶”聲響,原本靜立船上的瑾瑜,身形陡然模糊,恰似一抹青煙,瞬間消失在原地。
那速度快到極致,隻留原地一個殘影,在河風與霧氣中悠悠晃蕩,仿若在嘲諷眾人的遲鈍。
王強撲了個空,身體因慣性朝前栽去,滿臉驚愕,脫口而出“好快!”
那瞪大的雙眼,寫滿了難以置信,原本篤定能將瑾瑜狠狠教訓一番的氣焰,瞬間被澆滅了大半。
他想要穩住身形,雙腳在船沿上亂蹬,雙手在空中揮舞,活像隻掉進陷阱的猛獸。
然而,還沒等他找回平衡,瑾瑜鬼魅般現身於其身後,恰似暗夜幽靈。
隻見瑾瑜身形一轉,長腿裹挾著呼呼勁風,如戰斧劈落,“砰”地一腳狠狠甩在王強臉上。
那力道沉猛,王強的臉頰瞬間凹陷,噴出一口鮮血,幾顆牙齒裹挾在血沫中飛射而出。
王強還沒從這劇痛中緩過神,瑾瑜的拳頭又如流星趕月,帶著璀璨的法力光芒,“嗖”地砸向他的腹部。
這一拳,似能開山裂石,王強的身子像蝦米般弓起,五臟六腑似被絞碎,痛苦哀嚎響徹河麵。
但瑾瑜攻勢不停,掌風呼嘯,攜著排山倒海之勢,迅猛拍在王強肩頭,直接將他打得單膝跪地,船板都被震出蛛網般裂紋。
緊接著,瑾瑜肘部高高揚起,如同一柄銳利的長槍,狠狠撞向王強下巴,伴隨著令人膽寒的骨骼脆響,王強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不受控製地朝後飛了出去,直直砸在大船甲板上,將那厚實空間都砸出個大坑,空間碎片紛飛。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仿若被施了定身咒。
大船那群原本叫嚷起哄的大漢,嘴巴大張,能塞下鴨蛋,臉上的囂張跋扈蕩然無存,隻剩滿滿的驚恐與惶惑;蘇瑤美目圓睜,捂著嘴,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與對瑾瑜身手的重新估量;何靜眉頭緊鎖,攥緊了衣角,雖仍維持著清冷模樣,可那微微抽動的指尖,暴露了內心的震動。
楚萱和狸花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驚喜,狸花興奮得蹦跳起來,拍手叫好“哇塞,太厲害了,這就叫以牙還牙,讓他們小瞧咱們!”
楚萱也展顏微笑,眼中滿是對瑾瑜的欽佩與自豪,輕聲道“我就知道他行的。”
瑾瑜負手立於船頭,衣袂烈烈翻飛,恰似那淩虛禦空的謫仙,周身靈力氤氳,光芒隱隱閃爍,猶如披掛戰甲。
他眼眸中寒意與譏諷交織,薄唇輕啟,聲若寒刃破冰“哼,就這點能耐,也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那語調平平,卻似裹挾著無儘威壓,字字如錘,敲在眾人耳畔,震得他們麵皮發燙,心內更是惱羞成怒。
大船之上,那幾個原本被驚得呆若木雞的大漢,聽到這番嘲諷,恰似被點燃的火藥桶。
其中三人,睚眥欲裂,滿臉漲紅,脖子上青筋暴突,活像一條條憤怒的蚯蚓。
這三人分彆是,黃逸鴻,熊聯喜,和周弈輝,都是太陰門的人。
熊聯喜滿臉橫肉抖動,手中狼牙棒狠狠一跺船板,“哢嚓”一聲,船板裂開細紋,他仿若一頭發狂的蠻熊,吼道“小子你彆囂張,讓我來會會你!”
一旁的黃逸鴻抖了抖手中宣花斧,斧刃寒光閃爍,咧著嘴幫腔“哼,收拾你這叛徒,今兒個便是你的死期!”
周弈輝雖未言語,卻雙拳緊握,周身靈力湧動,恰似一隻蟄伏的惡狼,隻等時機撲食。
瑾瑜神色冷峻,目光如電掃過三人,嘴角浮起一抹不屑冷笑,“喲,來送死還拖家帶口,真是不嫌丟人現眼。方才那位仁兄的狼狽,你們怕是沒瞧真切,還敢來湊這熱鬨,勇氣可嘉,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熊聯喜被這話噎得麵皮紫紅,恰似熟透的茄子,粗著脖子叫嚷“少在這兒耍嘴皮子,有本事接招!”
說罷,掄起狼牙棒,裹挾著呼呼勁風,帶著千鈞之力,朝著瑾瑜劈頭砸下,棒風呼嘯,竟將河麵霧氣都撕開成兩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瑾瑜身形一閃,恰似鬼魅,輕鬆避開這淩厲一擊,還不忘嘲諷“這般力道,是給我撓癢癢麼?不過爾爾。”
黃逸鴻見狀,大罵一聲“張狂”,揮舞宣花斧合身撲上,斧影重重,似要將瑾瑜剁成肉泥。
瑾瑜側身一閃,指尖輕彈在斧柄上,黃逸鴻隻覺一股巨力傳來,虎口震裂,宣花斧險些脫手。
周弈輝瞅準時機,身形如電,帶著黑色靈力拳影攻向瑾瑜後背,卻被瑾瑜仿若背後長眼,一個肘擊撞得他踉蹌後退。
“就這點三腳貓功夫。”瑾瑜步步緊逼,語調冰冷徹骨。
狸花在小船上跳著腳喊“哎呀,就這還敢出頭,怕是平日裡吹牛吹慣了,真動手就露餡咯!”
邊說還邊衝大船眾人做鬼臉,滿臉嬉笑。
蘇瑤看著這場混戰,美目異彩連連,輕碰何靜手臂,笑語道“他人還真有意思。”
何靜側眸問“實力還是嘴巴?”
蘇瑤晃晃腦袋“都有吧。”
何靜眉頭緊皺,目光仍盯著戰場,冷冷回了句“嘴巴挺碎的,不過是逞一時之勇,等會兒有他苦頭吃。”